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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嬤嬤笑道:「容老奴說一句,盈兒姑娘哪是惱了太夫人哪,老奴倒覺著盈兒姑娘這是被說中了心思害羞了呢。」
杜盈盈扭了扭身子:「馮嬤嬤也跟著取笑我。」
「罷了罷了,總之盈兒對行哥兒有那心思便好,也免得我亂點鴛鴦譜反倒不美了。」
杜盈盈撅著嘴,語氣帶著絲絲的委屈:「可是妾有情,郎無意,盈兒總覺著源行哥哥似乎很是在意雲初姐姐呢,只怕盈兒真要嫁,也嫁不得源行哥哥呢。」
太夫人冷哼一聲,道:「這事你莫要操心了!」
裴源行進屋的時候,已過了戌時。
雲初合上香譜,起身朝他福了一禮。
裴源行掩著唇角輕咳了一聲:「前幾日我見過倪大夫,叫她為你配一些養生之藥,今日她派人送了藥過來,我已叮囑了你身邊的那兩個丫鬟,熬藥之事叫她們莫要假手於他人。」
在侯府、在聽雨居,皆被安插了太夫人的人,就連昔日他最信任的姚嬤嬤,也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偷偷給雲初送來了避子湯,他不能,也不敢掉以輕心。
「你自己也記著每日按時服藥。」
聞言,雲初呼吸停滯了一瞬,臉上露出了躊躇之色。
裴源行雖說著是養生之藥,可她豈會不明白那藥有何用處。
雲初垂下眸子,以掩去眼底的抗拒。
她早晚都是要跟他和離、離開侯府的。若不是為了離開時能走得毫無牽掛,前些日子她又何必明知姚嬤嬤端來的是避子湯,卻依然面不改色地將湯藥喝下。
裴源行眉頭輕輕蹙起,狹長的眸子微眯了一下,將她的遲疑盡數收入眼底。
她這是怕藥太苦?
他有些著惱她的孩子氣,可心裡卻又湧上一絲酸楚。
她原是不必受這些苦的。
他喉嚨發緊,雙臂從她身後穿過擁她入懷,語氣裡帶著一絲幾不可查的小心翼翼:「你每日好好吃藥,再苦也得吃。」
雲初依舊沉默地垂著頭。
裴源行雙手握住她的柔荑,柔聲囑咐道:「我帶了些蜜餞回來,也不知你愛吃哪種,我每樣都挑了些,每日喝下藥後,你就吃些蜜餞去去嘴裡的苦味,嗯?」
他一貫淡漠的聲音里竟生生透露出幾分誘哄的意味。
雲初微闔上雙眼,嘆了口氣。
他這架勢,分明是鐵了心地要她服下倪大夫的養生之藥。
也罷,她自是沒法說服他改變主意,可她難道還不會另外想個法子出來?
只要能確保她不懷上,便足夠了。
雲初心意已決,淡然地點了點頭,道:「妾身明白,一切聽憑世子爺吩咐。」
還是那般溫婉恭順,卻讓他心裡覺著很不是滋味。
自打嫁入侯府,她從不曾招惹過任何人,安分守己地過著自己的日子,卻還是招來了某些人的嫉恨。
被人騙著喝下了一碗又一碗避子湯,她心裡定然是委屈的。
依倪大夫之見,雲初該是知道避子湯一事的,可她卻不曾跟他提過一句有關避子湯的事。
她並不傻,她只是不信他,亦不敢信他。
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她都未曾將他視為她的依靠。
也不知她的心裡頭究竟憋了多少委屈不曾跟他吐露過。
原是他的錯,是他沒能護她周全,怨不得她不敢信他。
前世,她幾番被人誣陷,而他又做了什麼?
他明知她是無辜的,卻因為身不由已,不得不當眾責罰了她。雖說若是任由太夫人來定奪,太夫人只會罰得更重,可那又如何,落在雲初的眼裡,他跟府里的旁人並沒什麼兩樣。
他手指微顫地將她圈在懷裡,目光落在她小巧白皙的耳垂上,啞聲道:「從今往後,你若是受了什麼委屈,抑或是察覺到哪裡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就趕緊說與我聽。」
裴源行抿緊了唇,周身平添了幾分冷凜和陰鷙,「還有,其他院子那邊送來的東西統統不要用,便是咱聽雨居小廚房做出來的吃食,我雖已叫人盯著了,但以防萬一,你最好叫玉竹和青竹也注意著些!」
「妾身明白。世子爺若是沒有其他事情要囑咐,妾身就不打擾世子爺了。」
她伸手想要推開扣在她腰間的那雙手,豈料他卻將她摟得愈發的緊。
他也不知自己是怎麼了,每回見她想要避開他,他心底就沒來由地生起幾分慌亂。
只有將她抱在懷裡,他才覺著心裡踏實。
他偏頭蹭了蹭她的髮絲,話到了嘴邊卻完全變了個樣。
「那塊玉佩為何不戴在身上?」
他留意了好些時日,卻從不曾見過她隨身佩戴過他送她的玉佩。
「妾身怕不小心摔碎了,那便不好了。世子爺盡可放心,妾身已將玉佩妥善地放在匣子裡了。」
她的語氣依然淡淡的,不帶半點情緒。
他的眸子一瞬間暗淡了下去。
沉默了幾息,他又開口道:「我想看你戴著它!」
是不容拒絕的語氣。
良久,他才聽見懷裡的人兒淡聲回了句:「妾身知道了。」
第三十六章
鮑掌柜跟著青竹進了屋, 他朝雲初行了禮,雲初知道他有事要稟,溫聲道:「鮑掌柜坐下說話吧。」
玉竹搬來了繡墩, 鮑掌柜謝過雲初落了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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