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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覺睡得極沉,恍惚間聞到了一股異常刺鼻的氣味,心裡想著該睜眼看看是什麼情形,卻感到全身無力,昏昏沉沉地癱在榻上起不來。
須臾,才勉強睜開眼,眼前的一切卻讓雲初心裡頓時慌亂起來。
屋外已燃起了熊熊烈火。
火勢蔓延得很快,屋裡煙霧繚繞,嗆得雲初嗓子火辣辣的疼,狠狠咳了幾聲。
眼下的情形已容不得她猶豫。
玉竹去打水還沒回來,可能是被什麼事給耽擱了,她不能在屋裡乾等著玉竹或是旁人來救她,得在火勢變得更大前自救。
雲初站起身,一手捂著鼻口,弓著身子拖著瘸腿地朝屋門口移步。
好不容易挪到了屋門口,拉了拉門,心便涼了半截。
門被人從外面上了鎖。
火勢越來越大,已然沒有時間可以遲疑了,雲初當機立斷,又朝窗戶挪過去。
窗戶也上了鎖,打不開。
雲初看了看屋裡的擺設,抄起離她最近的椅子奮力砸向了窗格子。
椅子撞擊在窗格子上發出「哐當,哐當」的響聲,一下又一下,直到砸出了個大窟窿。
她將椅子在窟窿前擺好,剛想攀上窗欞爬出去,就透過砸開的大窟窿看見了兩道熟悉的身影。
女子一臉驚慌無助,緊緊抓住男人的衣袖;男人衣衫濕透,一縷濕淋淋的頭髮胡亂地垂在額前。
兩人都一身灰撲撲的,明擺著是剛從火場裡逃出來。
她想不明白,裴源行是什麼時候上的山,又為何上山。
她只清楚,就算是生死瞬間,他想到的,是救下杜盈盈。
卻忘了她,他的妻子還深陷於火海中。
不知怎麼的,雲初的腦中竟閃過了杜盈盈剛到侯府時,那對璧人同執一把油紙傘的畫面。
火舌一下子竄到了她的面前,生生隔斷了雲初的視線。
晃神間,斗拱從上方猛地砸了下來,重重地擊中了她的後腦,雲初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那一刻,她只想著——
願沁兒從今往後能小心護住自己,別被父親和邢氏欺負了去。
別像她,那麼沒用,直到臨死前都沒能護著自己的妹妹。
眼淚無聲地順著眼角滑落下來,她逐漸失去意識,最終陷入了綿綿無盡的昏迷中……
第十六章
雲初猛地睜開眼,一下子坐起了身,褻…衣被汗水浸得濕透。
她撫著胸口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心口又悶又堵,好一會兒才緩過氣來。
坐在榻前的雲沁拿起帕子,抬手細細拭去她額前的汗水。
「二姐姐,你是不是腳疼得厲害?」雲沁望著雲初,目光里盛滿了擔憂。
雲初怔忪地回望著她,一時間有些不明白她在說什麼。
雲沁細眉擰起,倏地站起了身,道:「二姐姐,你再忍忍,我馬上就叫人去喊大夫過來。」
昨日二姐姐的腳傷得那樣重,父親只叫大夫來瞧了瞧,那樣重的傷勢,父親應該讓大夫守著才是。
雲初緩緩回過神。
是了,昨日她出門逛燈會,不慎被馬車撞到,傷了腿,最後被人抬了回來,昏睡了許久才醒過來。
她喚住雲沁:「三妹妹,別去喊大夫了,我沒事,只是做了個噩夢罷了。」
雲沁止住腳步,坐回到榻前,伸手握住她的手。
「二姐姐,你是不是夢見什麼可怕的東西了?」
雲初歪了歪頭,細細回想著夢中的情形。
「我夢見,我成了個跛子,陷於一場大火中。門上了鎖,窗也打不開,我找了把椅子砸了窗格子,再後來……」她的手緊緊抓住被角,分明已經清醒過來了,卻依舊覺得心如刀絞,「我看見屋外有位公子遠遠地看著我,也不知是怎麼了,一看到那位公子,我就覺著心裡難受得緊。」
一旁伺候的青竹忙安撫道:「二姑娘,您莫要胡思亂想,夢裡的事情向來做不得數的。你只是腿腳受了傷,大夫細心醫治後便會沒事的,不會成為跛子的。」
雲沁也忙不迭地點了點頭:「青竹說得對,夢裡的都是反過來的,二姐姐千萬別放在心上。二姐姐心思細膩,定是見到那位公子袖手旁觀沒出手救人,才會覺著心裡不好受吧。」
雲初鬆開了被她緊攥在手中的被角。
是嗎?
或許就是三妹妹和青竹說得那樣吧。
玉竹端著一盆熱水走到榻前:「二姑娘,讓奴婢伺候您洗漱吧。」
玉竹將帕子放入熱水中,雲沁搶先一步將手探…入水中,絞了絞熱帕子,抬手幫雲初擦拭臉頰。
雲初有些羞赧地朝後縮了縮:「我自己來吧,哪有妹妹幫姐姐洗漱的?」
雲沁嬌憨一笑:「有何不可?二姐姐眼下身子不適,我是該多照顧著些二姐姐才對。」
雲初沒再反駁,好脾氣地任由雲沁伺候她。
她們三姐妹皆是雲老爺的原配孟氏生下的同胞姐妹,素來關係親厚,不分彼此。
也幸虧她們姐妹三個人一條心,如若不然,自孟氏逝世後,在雲家的日子也是非常難熬的。
雲沁放下帕子,輕聲問道:「二姐姐,你的腳這會兒還疼嗎?」
雲初輕輕搖了搖頭:「也還好,疼還是疼的,但忍得過來。」
「二姐姐也真是的,為何要豁出去救下那個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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