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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妹倆正依依不捨地道著別,忽而聽見門帘響動,隨即屋外便走進來一個人,朝著雲初劈頭就是一句:「你哪來的臉來我們盧家!」
此話來得毫無徵兆,雲初一時呆愣在了原地,雲婉和屋裡的丫鬟們面面相覷,皆不明白方氏這是怎麼了,怎地突然就沖雲初發起了脾氣。
雲婉扶著腰上前勸道:「母親此話從何說起?」
「你近來身子重,我不辭辛苦地事事親自為你打點妥當,不就指望著你早日為我們盧家生下個大胖小子,咱盧家能延續香火麼。」方氏將目光投向雲初,冷笑了一聲,「可你這二妹妹心裡也不知是怎麼思量的,姐姐懷著身孕,她合該多體諒著些才是,哪有給自家姐姐添亂的道理?何況再怎麼說,我們盧家跟她也算是她有一層姻親關係,她怎地反倒還勾著別人對付咱們盧家呢?」
雲婉的臉上滿是不安與無措:「母親定是誤會了什麼。」
「我能誤會什麼?你可知弘淵入獄,還得多謝你家二妹妹的夫君裴世子,不然弘淵平白無故的,又怎會突然就被官府關入了牢里!」
雲初心下一驚。
裴源行怎會和盧弘淵牽扯上了,他們分明是八竿子打不著的關係啊。
雖說先前他們倆也算是連襟,可裴源行素來不在意她,更是從未將她的娘家親戚放在眼裡,他們在官**場上更是無半點交集,好端端地,裴源行又怎會去對付盧弘淵呢?
雲初這廂還在半信半疑,方氏又陰陽怪氣地道:「我倒是氣糊塗了,那裴世子哪是你二妹妹的夫君哪,他們倆早已和離,如今合該叫他一聲前夫君才對!」
見雲初沒什麼反應,方氏嘴裡愈發口不擇言,「也是,這和離都和離了,夫妻倆早就形同陌路,我們這些個『親戚』自然更加算不上是什麼人了,難怪世子爺能毫無顧忌地將弘淵送入大牢里。」
她兀自喋喋不休,雲婉霎時白了一張臉,兩手捂住了小腹,眉頭緊皺成了一團。
方氏立時察覺到了不對勁,嚇得魂飛魄散,哪還有心思再去理會雲初,怕丫鬟做事不穩妥,親自跑出了院門遣人去找大夫了。
屋裡頓時慌作了一團,雲婉趁著雲初扶她去床榻前躺下的當口,對她眨了眨眼,低聲叮囑她道:「我沒事,你也別太擔心。你先回去吧,等我得了消息,我定會差人送個口信給你。」
雲初雖還是有些放心不下,卻也明白眼下她留在盧家不走絕非什麼明智之舉,於是只得丟下雲婉離開了盧家。
馬車緩慢前行,車簾將街上的動靜隔絕在了外頭,雲初深吸了口氣,試圖慢慢冷靜下來,好讓自己理出個頭緒來。
她想得越多,越是想不明白個中的緣由。
打從一開始,她就不看好大姐姐和盧弘淵的這門親事,父親雖總認為是他們雲家高攀了盧家,巴不得這門婚事能成,可她總覺著盧弘淵品行不好,並非大姐姐的良配。
無奈盧弘淵又非大姐姐不娶,許了父親和邢氏諸多好處,哪容得了她一個未出閣的姑娘插嘴多說什麼。
如今大姐姐懷著身子,月份已大,女人的頭一胎本就兇險,何況大夫說大姐姐胎像不穩,正是該安心養胎的時候,偏生這個節骨眼上盧弘淵入了獄,縱使大姐姐已對他沒了當年的夫妻情分,可若說此事一點不會影響到大姐姐,自然是不可能的。
裴源行為何定要挑選這個時機盯上盧弘淵?
他那個人聰慧過人,不可能猜不到盧弘淵若是坐了牢,整個盧家怕是都要不安生了。
她雖鮮少關心朝堂之事,他也從未在她面前提起過什麼,但她記得,裴源行跟盧弘淵並沒有什麼過節。
雲初不由得攥緊了手指,指甲掐進了肉里,掌心處傳來的痛,倒讓她腦子愈發清醒了些。
與其她毫無頭緒地暗自琢磨此事,還不如直接去問問裴源行,即便他不願說實話,她或許還能瞧出些端倪來。
她掀起車簾,吩咐車夫趕緊去一趟北定侯府。
這會兒裴源行早已下值,她去宮門外等他自然是行不通的,她雖打心眼裡厭惡侯府,不想再踏足半步,可眼下的情形已容不得她等到第二日去宮門外等他下值了。
馬車行走了半晌,終於在侯府門前穩穩停下。
雲初尚未撩起車簾,青竹已開口制止道:「二姑娘,您先在馬車裡坐坐,奴婢跟府里的幾個看門婆子平日裡還有幾分交情,想必她們也不會如何為難我,且讓奴婢先去打聽打聽,若是能趁機捎個口信給世子爺,讓世子爺自己出來找您,那便更好了。」
雲初鼻頭一酸,明白青竹這是在護著她,免得侯府里的一些人故意刁難她。
她張了張嘴,青竹已動作靈活地跳下了馬車。
等了片刻,青竹有些沮喪地回到了馬車前:「二姑娘,那看門婆子說,世子爺現下還未回府。」
雲初羽睫下垂:「等他回來再做打算。」
等了足有一個多時辰,方才聽見有一串馬蹄聲由遠而近。
雲初忙撩簾朝外看去。
是裴源行。
裴源行見她在此,微愣了一下,隨即便鬆開手中的韁繩,動作利落地翻身下了馬,上前幾步。
「雲初,你怎麼過來了?」裴源行心中欣喜,卻不敢表露。
「世子爺,我……」雲初下了馬車,心裡還是亂得很,話都說不完整了,「我想知道,盧弘淵他被關入牢里,果真跟您有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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