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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也好,有院門外的那兩個婆子整日價地看守著,若明日盈兒姑娘再有個頭疼腦熱或是有個閃失,再如何也算不到她頭上來。
進了屋後,雲初吩咐青竹和玉竹留在外間,將那些被扔在地上的東西都收拾乾淨,轉身又進了內室。
無視一地的狼藉,雲初走到衣箱前,打開箱蓋,將手探…入箱底,摸到了她仔細摺疊好塞在秋衣內層的和離書。
她長吁了口氣。
還好這張和離書今日沒被人當眾翻找出來,否則又會平白多一層麻煩。
思忖著衣箱也不是個安全的藏匿之處,雲初將那份和離書取出,小心地拾掇了一番。
還沒來得及將被扔得一地的衣物放回箱子裡,就有人撩了內室的帘子走了進來。
雲初回頭一看,是裴源行。
她稍微愣怔了一瞬,便反應過來,屈膝向他福了福身子。
裴源行一進屋,便揮了揮手讓兩個丫鬟退下。
青竹和玉竹也沒敢走遠,怕主子有事要吩咐她們,便立在屋檐下。
「青竹姐姐,你說世子爺這會兒來我們聽雨居,會不會是他悔了,覺著今日不該在太夫人屋裡當眾罰少夫人禁足?」玉竹的語氣里有著幾分期盼。
少夫人在這侯府每走一步,都是如履薄冰。世子爺就算平日裡再不待見少夫人,總歸也該在他人面前給少夫人留點顏面的。像今日這般,在眾人面前罰了少夫人,豈不是讓少夫人在這侯府更難做人?
更何況為的還是跟世子爺有過婚約的盈兒姑娘,多下少夫人的顏面哪,世子爺肯定是事後細細回想,覺著自己一時衝動做得不妥了,是以便來了屋裡放下身段哄哄少夫人。
青竹眉頭微蹙:「那扎小人之事絕非少夫人所為,可府里的人又怎會信了少夫人?莫說平日裡府里的上上下下本就不把少夫人當回事,何況那小布人兒終究是在少夫人的衣箱裡找到的,有那小布人兒為證,少夫人只怕百口莫辯,在尋得證據證明清白之前,少夫人也只能擔了此污名。我尋思著今日世子爺當眾發話說要禁少夫人的足,是不是也是無奈之舉?」
玉竹眼睛一亮,面露喜色:「青竹姐姐,你的意思是世子爺也是知道少夫人是被人冤枉的?如此那便好多了。」
青竹嘆了口氣,道:「我也只是這般揣測。事實如何,也就世子爺自己心裡清楚了。」
希望世子爺能如她所料的那樣,如若不然,少夫人在侯府的日子便會愈發難熬了。
屋裡,裴源行彎腰將被扔在地上的東西拾起來,團在手裡朝床上一擲。
那東西輕飄飄地落在了大紅鴛鴦枕上。
雲初眨了眨眼,是邢氏強塞給她的寢衣。那寢衣那麼薄,連枕頭上繡的鴛鴦都依稀可見。
她瞬間漲紅了臉。
今日馮嬤嬤帶人來聽雨居搜屋的時候,那件邢氏送的寢衣被婆子丫鬟們搜了出來。
她想起那些人說的難聽的話。如今這事傳了出去,只怕以後還有更令人難堪的話說出來。
早知道會這樣,那日她便該絞了那兩件寢衣,免得像今日這般丟人現眼。
也是她疏忽了,光想著和離,便忘了寢衣一事。
裴源行走到她面前,居高臨下地睥睨著她。
雲初回瞪他。
兩人就這樣對峙著。
看清他嘴角閃過的譏諷之色,她眼神一暗。
他和那些人一樣,當她是勾欄里賣的。
她別過臉去不再去看他。
裴源行冷哼了聲,攥住雲初的下巴,逼得她與他直視:「今日我便再提醒你一次,不要再耍任何心機,老老實實地待在聽雨居抄寫經書,好好閉門思過!」
「世子爺這是認定了是我扎的小人?」雲初抿著嘴,眼眶裡有淚水在打轉。
「是不是你扎的小人,不是你最清楚?」他反問,眉宇間又冷了幾分。
雲初點了點頭。
是啊,還有誰比她自己更清楚不是她做的。
只是,如今小布人兒是在她屋裡搜出來的,還有什麼好說的。
裴源行撩簾而去,清冷俊朗的面容上一片陰翳。
候在屋外的青竹和玉竹面面相覷,不知屋裡頭發生了何事。
玉竹率先回過神來,憂心著莫非是世子爺惱了少夫人,忙掀簾進了屋,青竹愣了一下,也跟著走了進去。
穿過外間進了內室,兩個丫鬟便看到雲初正端坐在床上,下巴處紅印明顯,手裡還拿剪子絞著手中的寢衣。
寢衣已被絞得不成樣子,碎布散落了一地。
玉竹心下一緊,支支吾吾道:「少夫人,您……您這是……」
雲初柔聲打斷了她的話頭:「玉竹,我有些餓了。」
她來回看著玉竹和玉竹,唇角揚起一抹淺淡的笑容,「你們去小廚房幫我下碗面吧,記得多放些筍和香菇。」
平日裡就沒什麼人進出的聽雨居,如今因禁足一事聽雨居變得愈發冷清。
雲初哪都去不了,被困在聽雨居里,每日安靜地伏案抄寫經書。
免去了每日的晨昏定省,不用再忍受太夫人和五姑娘那些陰陽怪氣之言,也無需再為了盈兒姑娘被人指著鼻子罵陰險,雲初反倒覺得眼下的日子過得比之前舒心多了。
她倒有點巴不得能這麼一直禁足下去。
提起筆在宣紙上落下一字,便聽見院子裡響起一道女聲,是聽雨居的一等丫鬟玉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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