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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你們是沒瞧見盈兒姑娘的生辰宴辦得有多熱鬧哪,怕是大半個京城裡有名有姓的人都來赴宴了,盈兒姑娘收下的賀禮多到數都數不清,光是將東西搬進庫房就忙活了大半天呢。
「還有太夫人送她的那副頭面,可是全套赤金鑲紅寶石的頭面呢,那一顆顆的紅寶石都有那麼大,太夫人是真心疼盈兒姑娘啊,就連孫媳婦也沒那份體面!」
玉蘭將「孫媳婦」這三個字咬得極重,顯然意有所指。
站在一旁替雲初研墨的玉竹動作一頓,擱下墨條,走到窗前猛地闔上了窗子。
聽不見心不煩。
為了那個動不動就身子不適的盈兒姑娘,少夫人已被世子爺罰了禁足在屋裡抄經書,侯府里的那些勢利眼怎地還不消停,三天兩頭地跑來拿話戳少夫人的心窩子,少夫人素日裡哪對不住她們了?
但凡世子爺能待少夫人好些,那些狗眼看人低的東西也不敢這般待少夫人。
玉竹折回桌前,拿起墨條繼續研墨。
「少夫人,您別理會玉蘭那小蹄子,她就是個嘴賤的!」
雲初愣愣地直視著前方,下意識地回想起她剛嫁進侯府後過的第一個生辰。
那日裴源行沒有回聽雨居,她是一個人過的生辰,陪她一道吃麵的也只有玉竹和青竹。
她本以為沒人記得她的生辰是哪日,直到五姑娘特意送了一份賀禮過來,她才明白,侯府里是有人記得她的生辰日的。
只是她倒寧願沒人記得。
那時她就察覺到裴珂萱這位小姑子並不喜她,裴珂萱笑吟吟地命丫鬟將賀禮遞過來時的時候,她就隱隱覺著不妙。
後來她打開一看,發現裴珂萱送的是一雙鞋子——
一雙特別的鞋。
第十二章
納鞋底的時候,右鞋底特意加厚了一層,鞋面繡的是兩隻背對背的鴛鴦。
雲初知道,裴珂萱就是故意來噁心她的,拿加厚了的鞋底來笑話她是個瘸子,拿背對背的鴛鴦暗諷她和裴源行夫妻不和。
她就不懂了,她腿瘸了,怎麼就招惹裴珂萱了?她與裴源行夫妻不和,又與裴珂萱何干?
那雙鞋她從未穿過,被她扔在了豎頂櫃的上櫥。
如今想通了,便覺得過不過生辰宴倒也無所謂,侯府的人能別再來暗諷她、別尋她麻煩,她就萬幸了。
雲初點了墨,將這張紙的最後兩個字寫上。
「少夫人,盈兒姑娘過來看您來了,這會兒正在院子裡呢。」青竹掀起帘子進了屋。
雲初握筆的手指一僵,筆尖上的墨汁滴落在剛抄好的宣紙上。
她嘆了口氣。
又要重抄了。
「禁足期間不宜見客,請盈兒姑娘回去吧。」
青竹應了聲「是」,還未掀起帘子,杜盈盈已步履輕盈地進了屋。
紫荊跟著跑了進來想要攔下杜盈盈,卻被杜盈盈身邊的丫鬟琥珀用滿含警告的目光狠狠地瞪了一眼,一聲「放肆」,嚇得紫荊呆愣在原地。
紫荊是侯府的家生奴才,待雲初自然不如玉竹和青竹那般忠心。
一邊是備受冷漠的少夫人,一邊是深得太夫人寵愛的杜家千金,紫荊不敢為了雲初而得罪杜盈盈,只得退在一旁由著杜盈盈進了屋。
雲初睨了杜盈盈一眼,又收回眼神,淡淡道:「你們都下去吧。」
她又拿了張宣紙,把宣紙鋪好,提筆點了墨。
幾個丫鬟退了出去,杜盈盈噘著嘴抱怨道:「雲初姐姐,你沒能參加盈兒的生辰宴,盈兒覺得甚是可惜。」
她轉過身去,從丫鬟琥珀雙手捧著的托盤上拿起一碗麵,道:「盈兒想著,怎麼說都得讓姐姐吃上一口面才說得過去,方才盈兒吩咐小廚房煮了碗長壽麵,姐姐快嘗嘗,看看味道可還好?」
雲初不急不慢地抄著經書,頭也不抬道:「我是你,便不會做這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事!」
杜盈盈端著湯碗的雙手不由得顫抖了一下,面上划過一道驚愕,轉瞬即逝。
只躊躇了一瞬,終是將那碗湯麵放回了托盤上,朝丫鬟遞了個眼色,示意她趕緊退下。
待屋裡沒了旁人,杜盈盈才又彎了彎唇,道:「雲初姐姐在說什麼,盈兒有些聽不大明白。」
「盈兒姑娘聰慧過人,怎會聽不明白這句話呢?」
杜盈盈的臉色變了又變,藏在衣袖下的手攥得死緊,細長尖銳的指甲陷進了掌心肉里。
「盈兒姑娘費盡心思做了這麼多的事,其實就是為了想要嫁給世子爺吧?」
若不是為此緣故,又何必多番暗中陷害她,置她於死地,甚至不惜讓自己吃上苦頭?
她和杜盈盈之前不曾有過任何交集,除了裴源行,她實在想不出來還有其他什麼緣由能讓杜盈盈如此恨她。
兩人之間已然說穿,杜盈盈便也不想再裝腔了。
她冷笑一聲,道:「源行哥哥跟我早有婚約,他本就該娶我的。若不是心裡有我,他也不會一路奔波,親自護送我回京,而你才是那個多出來的人!
「雲氏,你跟源行哥哥雲泥之別,你看看你,渾身上下除了一張臉,又有哪一點是配得上他的!你不過是仗著侯府宅心仁厚,又慣會裝可憐,憑著你那條瘸腿死皮賴臉地嫁給了源行哥哥罷了。」
雲初細眉微挑,一臉從容道:「原來盈兒姑娘是這麼想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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