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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轉而又想起了上吐下瀉的杜盈盈。
「倪大夫,盈兒姑娘的身子可好些了?」
「回少夫人的話,杜姑娘她只是吃壞了肚子。」
倪大夫笑了笑,道,「少夫人只管放心,適才我在頤至堂的時候,為她開了一張藥方子,她屋裡的下人眼下估摸著已在為她煎藥了,喝兩劑藥,好好歇息便無事了。」
雲初幾不可察地鬆了口氣。
無事便好,不然她們聽雨居的這些人可就攤上麻煩了。
倪大夫將藥箱背在肩上,細心叮囑道,「少夫人,待會兒你差人拿著這張藥方子去抓些藥,每日按時敷藥吃藥,好生休養一段時日,便無什麼大礙了。」
玉竹眼神微亮,待要問些什麼,雲初已偏頭吩咐了一句:「玉竹,替我送送倪大夫。」
倪大夫隨玉竹一道出了屋子,見四下無人,玉竹忙試探道:「倪大夫,您覺著少夫人的腿疾,可還有得治嗎?」
她靜靜地凝視著女醫,眼底滿含希冀。
倪大夫搖了搖頭,道:「少夫人本就傷得重,我方才細瞧了一番,少夫人受傷後似乎沒有及時得到醫治,生生耽誤了最佳時期。如今為時已晚,即便是神醫,怕是也沒法醫治好少夫人的腿疾了。如今能做的,唯有細心調養著,讓少夫人平日裡能少吃些苦頭罷了。」
玉竹無奈地嘆了口氣,將倪大夫送至大門口。
若是當初老爺能對少夫人的腿傷多上點心,是不是少夫人就不會如此遭罪了……
第九章
倪大夫離開後,雲初細眉微擰,垂首沉吟了片刻才將青竹喚至身前。
她附耳叮囑道:「青竹,眼下盈兒姑娘還住在太夫人的屋裡,你找個說得過去的由頭去那裡跑一趟,看看能不能從頤至堂某個丫鬟或是婆子的嘴裡套出些話來。」
「少夫人,您的意思是……」
「去幫我打聽打聽,盈兒姑娘出了我們的院子後,可曾再吃過喝過別的什麼?」
青竹忙應道:「是,少夫人,奴婢這就去問問。」
雲初拉住青竹,壓低了嗓音:「探問的時候小心著些,莫要引人生疑。實在套不出來話,也不打緊,總之小心點。」
「少夫人放心,奴婢省得。」
青竹前腳剛退下,玉竹已送走大夫進了屋內。
「少夫人,都到了掌燈時分了,您還沒用過晚膳呢。您想吃些什麼,奴婢也好去小廚房跟廚子們說一聲。」
雲初似是並不在意:「都這麼晚了,餓勁早過了,這會兒倒也沒甚胃口吃什麼。也別勞師動眾了,你就叫小廚房隨便下兩碗面吧,就兩碗臊子麵吧,叫她們多放些冬筍和香菇。你也別忙活了,把面端來,我們倆一道吃。」
玉竹臉上有片刻的不自在:「奴婢哪能跟少夫人一道用飯,這不合禮數。」
雲初細眉一挑,彎了彎唇,道:「傻丫頭,有什麼合禮不合禮的,我們都有一起跪祠堂的情分了,一道用個飯有什麼不妥的。
玉竹拗不過雲初,這才沒話說了,忙轉身去了小廚房吩咐廚子下兩碗臊子麵。
剛吃完面,被雲初打發去探問消息的青竹掀起帘子進屋來了。
雲初擱下筷箸,拿起帕子擦了擦嘴角。
青竹上前幾步,低聲回道:「奴婢已打聽到了,盈兒姑娘在聽雨居吃過茶點後便徑直回了頤至堂,回屋後喝了碗冷牛乳,大抵是覺得好喝,又讓小廚房送去一碗,之後沒再吃過別的東西。」
聞言,雲初略微滯愣了一下。
她雖不懂醫術卻也知道,喝冷牛乳容易腹瀉。
太夫人不喜牛乳的腥味,頤至堂從來不備牛乳。
既然如此,頤至堂的牛乳又是誰吩咐備下的呢?
杜盈盈不會是明知喝冷牛乳會不適,卻依然叫人備下,喝了冷牛乳,還是兩碗,只為了陷害她這麼一個不招夫君待見的世子夫人,生怕裴源行還不夠厭棄她嗎?
雲初抬眸看向青竹,道:「你們回自己屋裡歇息吧,我這裡不用伺候了。」
見兩個丫鬟退下了,雲初起身關好門,又進內室找出了筆墨紙硯。
她撩起衣袖,露出纖細白皙的手腕,握緊手中的墨條開始研墨。
她潤了潤筆,提筆點了墨,想了想才開始動筆。
寫寫停停,半晌才擱下筆。
看著紙上那幾行尚未乾透的字體,雲初抿了抿唇,心中悵然若失。
她和裴源行雖是盲婚啞嫁,互相不曾有過半分情意,可她也如其他女子一般,總以為既是嫁了人了,她和他終是會過一輩子的。
裴源行無視她、厭惡她,她心裡不是不清楚。
但她不明白,她那時雖傷了腿,可是也從沒想過要他負責,當初是侯府去雲家提的親,又不是她巴著要嫁給他。
再後來,他娶了她,她嫁了進來,他卻又這般待她。
新婚之夜他晾了她後,她就已不對他奢望什麼,但總想著夫妻間做不到伉儷情深,起碼能相敬如賓;做不到相敬如賓,起碼各自安好。
她從沒想過,裴源行會不問緣由就定她的罪。
今日之事,她也算看清了,這樣賴活著有什麼意思,不如各自為安。
雲初懶得再另找印泥,低頭咬破自己的食指,在剛寫好的和離書上按下了血手印。
她仔細將和離書折好,小心翼翼地將它藏匿在了衣箱的最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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