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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特意約了他來茶館,難道是……
裴源行不咸不淡地瞥了他一眼,再度朝桌面點了點下巴:「坐下說吧。」
四旬男人心裡打著鼓,想掉頭就走卻又不敢,只得硬著頭皮,扶著桌面小心翼翼地坐了下來。
裴源行也不急著說明來意,只是慢悠悠地端起茶盞又飲了一口茶。
四旬男人舔了舔乾澀的嘴唇,按捺不住內心的慌亂,忍不住問道:「不知裴世子今日約林某過來,是為了何事?」
裴源行提起茶壺倒了盞茶,掀起眼皮睨著他:「姓林?不對吧?」他將斟滿茶的茶盞推給那四旬男人,又道,「陳大明,你說是不是?」
四旬男人冷不丁被他一語揭穿了真實身份,心中一顫,半晌,才沙啞著嗓子道:「原來裴世子全都知道了。」
第五十八章
前世, 裴源行剛趕回來便得了消息,府里的女眷們去了福佑寺上香,便是連被禁足在聽雨居的雲初也一道去了, 他未做任何停留, 匆匆趕去了福佑寺。
他命她禁足, 本意是想他在外辦差期間,不讓她跟府里的女眷有任何接觸, 如此別人也無法再陷害她。
既是如此, 她又怎會突然出門去了福佑寺。
偏生迎接他的那個小沙彌毫不知情,聽他說要見北定侯府的少夫人,便在前頭帶路, 及至到了廂房前, 瞧見守在屋門外的丫鬟是春蘭, 他即刻明白他找錯了地方, 此間廂房裡住著的定是太夫人而非雲初。
他從春蘭口中得知了換廂房的緣由。太夫人因嫌惡先前給她的廂房裡有異味,執意要求給她調換廂房, 只是那日香客多, 哪還挪得出廂房來, 福佑寺見留給北定侯府少夫人的廂房還空著,便將此廂房安排給太夫人住下。
他隱隱覺著不妙, 趕忙去了雲初的廂房,卻在途中被杜盈盈耽擱了片刻, 等他趕到的時候, 見到的便是那燃起了熊熊大火的廂房……
雲初死後, 他一直在查是誰放的火。
門窗從外頭上鎖, 若說是意外,他是沒法信的。
他實在搞不懂, 到底誰會想要害她。
他猜疑過太夫人,對杜盈盈也起過疑心。
再後來,他想起福佑寺走水那日,太夫人擅作主張地和雲初調換廂房一事。
之前他並沒有太過在意為何會在福佑寺後院撞見不好好在廂房裡歇著、卻在那裡轉悠的杜盈盈,直到今生,在平國公府的壽筵上發生了手絹一事,再回想起前世眾人在太夫人廂房的床底下發現了一塊繡有春宮圖的手絹,他才意識到,那日在福佑寺,杜盈盈應是做下了一樣的齷齪事。
杜盈盈有多陰險惡毒自不必說,可由此分析,下手害得雲初丟了性命的另有他人。
杜盈盈不知調換廂房一事、迎接他的小沙彌不知此事,那麼那個縱火的兇手呢?
或許兇手跟他們一樣,也沒來得及知曉其間換了廂房。
若當真如此,那麼兇手真正想的目標應是太夫人,而雲初則無故成了太夫人的替死鬼。
兇手和太夫人有仇;他知道太夫人會在每年的觀音生辰日去福佑寺祈福;他知道福佑寺給太夫人安排的廂房在哪兒,卻不知太夫人在最後一刻和雲初調換了廂房。
這人極有可能是福佑寺的出家人又或在福佑寺打雜,能接觸到廂房的消息,卻又不完全。
仔細調查後,裴源行開始矛准了這位與他坐在同一間雅間裡的陳大明,幾番波折才讓他找到了此人的蹤跡。
陳大明認命般地嘆了口氣。
他自認做事已萬分謹慎,豈料還是露出了馬腳。
他閉了閉眼,終究橫下心來:「裴世子既然已知我是誰,還能打聽到我的下落,特意引我來了此處,想必裴世子也定是早已猜到了我要幹什麼。」
裴源行對上他的視線,臉上看不出半點情緒來:「是,我知道。」
他的淡然,刺激到了陳大明。
「所以裴世子今日找我過來,究竟意欲為何?」陳大明明顯壓著怒氣,聲音比先前低沉了幾分。
「裴世子今日約我過來此處,為的是對我下手吧?」他冷笑了一聲,眼中的恨意再也掩飾不住,「世子爺到底是北定侯府那種齷齪地方才能養出來的公子,表面儀表堂堂,其實還不是不近人情之人罷了!」
裴源行仍保持著鎮定自若,沉聲道:「對你下手?不,我只是想說個夢給你聽。」
陳大明一愣,怎麼也沒想到裴世子此番折騰只是為了說個夢給他聽。
「這個夢是從一個姑娘開始。這位姑娘在高門大族裡當丫鬟,是老夫人屋裡一眾丫鬟里做事最麻利、最細心的丫鬟,故而深得老夫人的信任。某次筵席上,那丫鬟身為府里的下人,自然是忙前忙後地當她的差,卻被前來赴宴的一個紈絝子弟一眼看中了。
「那個紈絝子弟出身名門望族,平日裡一向橫行霸道慣了,見對方只是個無權無勢的丫鬟,愈發沒了顧忌,趁著四下無人輕薄了她。那丫鬟是個性子剛烈的,大聲叫嚷著抵死不從,將好些賓客給引了過來。
「見此事鬧大了,紈絝子弟自是不肯承認自己做下的下賤勾當,只一味地推說是那丫鬟勾引了他,偏生他先前又在席間喝了不少酒,一時意亂情迷差點犯了糊塗,幸而他及時察覺到不對勁,正要掙脫開來,卻被眾人無意間撞見到了,反倒因此誤會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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