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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盈兒姑娘倒真是個有趣的。
該誇她天真浪漫呢,還是該惱她明知故問呢?
既然盈兒姑娘點名了要問裴源行,理應該由裴源行解除她的疑惑。
裴源行板著臉不作聲。
雲初正覺著好笑,五姑娘裴珂萱已迫不及待地嚷道:「盈兒姐姐剛來不知道,二哥哥向來不和二嫂一道過來,侯府上上下下早就對此司空見慣了。」
她皺了皺鼻子,道,「二嫂走得慢,換作我是二哥哥,我也沒那耐性陪她一起過來請安!」
她雖嘴上說著雲初走得慢,但屋裡哪個人聽不明白她是在暗諷雲初就是個瘸子,連她夫君都嫌棄得緊,寧願一個人來請安,也不願跟她一道過來。
裴珂萱扭頭望著裴源行,尾音上揚,蘊含著些許笑意:「二哥哥,聽說你昨晚上又在書房裡歇下了?」
離京多日,若是別人家的夫君,怕是早就回了自己院子,恨不能天天黏在妻子的身邊不捨得離開,哪會如裴源行那般丟下雲初去書房過夜。
這不是厭惡雲初又是為了什麼?
雲初垂著眸子看著放在膝蓋上的雙手,以掩飾自己臉上露出的啼笑皆非之色。
裴珂萱說的雖是實打實的真話,只是她一個侯府未出閣的姑娘,當著眾人的面大聲嚷嚷著自家哥嫂的閨房之事,就不怕被人笑話嗎?
太夫人冷不丁地大聲喝道:「萱姐兒!」她擰了擰眉,道,「都給我少說兩句!」
許是被太夫人嚇到了,方才還能說會道的裴珂萱禁不住瑟縮了一下,一張小臉憋得通紅,卻不敢再多言半字。
雲初心想,果然還得太夫人親自出馬才能堵住裴珂萱那張嘴,不然這耳根也清淨不了了……
太夫人目光冷冷地掃過在場的每個人,慢條斯理地吹了吹茶碗裡的茶葉沫子:「今日趁大家都在,有件事要跟你們說一說。」
她將視線挪到杜盈盈的臉上,眼中的神色放柔了幾分,「盈兒此次來京,連個正經的接風宴也不曾有過,再過些日子便是盈兒的生辰了,我想著莫如趁著盈兒過生辰,幫盈兒大辦一場生辰宴。」
太夫人繼而又看向侯夫人,叮囑道,「雨嫻,盈兒的生辰宴就由你去操辦,如此我也放心些。至於盈兒,也莫要躲懶,趁著此次機會跟著雨嫻好好學著如何持家,你如今也已十六歲了,早晚都要嫁人的,是該跟著學學掌中饋的事了。」
侯夫人抬眸看著太夫人,微微啟唇,卻又抿緊了唇,似是有口難言。
該交代的事兒都已經交代完了,太夫人揮了揮手叫眾人退下,卻又開口喊住侯夫人:「雨嫻,你留下,生辰宴一事我還有話要叮囑你。」
婆媳倆靜默無語地坐了片刻,最後還是太夫人先沉不住氣。
「雨嫻,你剛才一副要說不說的模樣,究竟是想要說什麼?」
「母親方才說要大辦盈兒姑娘的生辰宴,恕兒媳婦直言,兒媳婦覺得此事不妥。」
太夫人眉尖微微蹙起:「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但我心意已決,此事就這麼辦,沒有什麼妥不妥的。」
他們夫妻倆倒是一條心,把盈兒視作了洪水猛獸一般,整日一副嚇破膽生怕惹上禍端的樣子,簡直是愚蠢至極。
侯夫人很識相地閉上了嘴。
她沉吟須臾,緩緩道:「操辦生辰宴一事,兒媳婦覺得可讓初兒去辦,她是侯府的世子夫人,這些事合該由她來操持,這幾個月來兒媳婦也陸陸續續將一些內宅的事情交由她來處理,她辦得都甚是妥帖。兒媳婦想著,此次的生辰宴,不如就讓初兒跟著一道歷練歷練。
「此外,兒媳婦覺得,盈兒姑娘學著持家是一碼事,對她以後嫁人也有益,只是她畢竟還是個未出閣的姑娘,讓她拋頭露面幫著接待來客不合適。」
侯夫人話雖說得小心翼翼,卻還是惹得太夫人大發雷霆。
「盈兒接待來客不合適?這話我倒是聽不明白了,難道叫雲家那丫頭接待來賓就合適了嗎?聽憑她拖著一條瘸腿在侯府到處走,是生怕旁人不知道她有腿疾,認為全京城的人沒在背後笑話我們侯府娶了個瘸子進門嗎?」
侯夫人覺得此話太過刺耳,卻顧忌著輩分不敢頂嘴,默了片刻才溫聲道:「初兒對行哥兒有恩。」
話點到為止,餘下的她沒再繼續說下去。
雖只說了半句,但太夫人已然明白侯夫人話里的暗示。
她不由惱羞成怒道:「有恩有恩!要不是因為想到那瘸子對行哥兒有那麼一點兒的恩情,她就是拖著一雙殘腿爬進我們侯府,我也斷不會允了這門親事!」
侯夫人幾不可聞地長嘆了一口氣,很明智地保持著沉默。
太夫人輕咳了一聲,道:「總之府里的一些庶務,你也該試著交給盈兒去打理了。」
侯夫人眉心一跳,訝然地抬起頭來。
「母親,您這是……」
盈兒姑娘沒名沒分地寄住在侯府,已然有些不合禮數了,可好歹還能藉口說她是太夫人的娘家親戚,太夫人著實想念她,所以接來府里住幾天。
太夫人這事做得糊塗,初兒是行哥兒的妻子,哪能越過初兒,卻將掌中饋的權力交給盈兒姑娘的?這不等於是在告訴所有人,太夫人已將盈兒姑娘視作了她的孫媳婦嗎。
太夫人睨著她,冷聲道:「要不是當初行哥兒陰差陽錯地娶了那瘸子進門,那瘸子哪有資格嫁進來當世子夫人,行哥兒的正妻之位本就應該是盈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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