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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睜開眼睛,對上她的目光。
眼底的睡意褪去,他眉峰一動,低聲問道:「怎麼了?」
雲初:「……」
「為何不睡了?」
雲初抿了抿唇沒作答。
她不知該怎麼說,總不見得說自己夢見自己沒了後,裴源行拿著她的荷包問東問西吧。
何況他們之間的關係,還沒有親近到她願意跟他說心裡話。
她低垂眼眸,微微搖了搖頭,含糊其辭道:「沒什麼。」
裴源行半眯著眼,目光從她微濕的鬢髮和冒著汗的額頭上掃過,臉色陰沉得可怕:「沒什麼你會冒一身的汗?」
雲初眨了眨眼,神色間不免有些遲疑。
「真沒什麼,是妾身做了個怪夢。」
「怪夢?什麼樣的怪夢?」
「是……」雲初心想著該如何跟裴源行解釋那個怪夢,「……夢裡,妾身似乎已經不在人世了。」
裴源行一言不發,垂下眸子凝視著她,眼底滿是她看不懂的情緒。
被他看得頗有些不安,雲初掩飾般地別開了眼,才察覺到他將手臂收緊了些,把她禁錮在了懷中。
雲初大窘,伸手虛推了一下,卻被他一個翻身將她壓在了身下。
「世子爺!」雲初驚呼道。
炙熱的呼吸掃過她的耳邊,她的身體也跟著熱了起來。
裴源行輕輕地撫著她的腰:「別怕!」
他聲音低沉,有著別樣的旖旎。
「那只是個夢!」他說。
聽雨居。
青竹進了屋。
雲初坐在臨窗的炕上看著窗外,舉止間有明顯的滯澀。
想到昨晚值夜,少夫人房裡要了三回熱水,青竹羞紅了臉。
「少夫人,明日回門要用的馬車已叫人安排妥當了,回門要送的禮也早早備下了。」
雲初回過頭來,「嗯」了一聲,又想起什麼,問道:「前些日子送去琴館修補的琴可取回來了?」
「回少夫人的話,今一早奴婢便已將琴取回來了。」
雲初不放心地追問了一句:「是按我之前叮囑你的法子找師傅修補好的?」
青竹點了點頭,道:「少夫人放心,那日奴婢將琴送過去時,便細細囑咐過修琴師傅,師傅怕有什麼疏漏,都一一記下了。昨日奴婢去取琴的時候,擔心師傅貪圖方便沒好好依著您的意思修琴,便又在那裡仔細查驗了一遍。奴婢怕自己不懂琴被人糊弄了去,還特意問過師傅,師傅跟我拍胸脯說,他的的確確是按照您的意思將琴修補好的。」
「拿來讓我瞧瞧。」雲初笑著吩咐青竹。
青竹拿來了修補好的琴給雲初看。
「師傅好本事,一點兒也看不出雁足是新換上的。先生這回應該會滿意了吧?」她把琴還給青竹,朝她清淺溫柔地一笑,「明日回門的時候,別忘了把琴也一併帶去。」
青竹忙應道:「奴婢省得。」
一旁的玉竹忍不住插嘴道:「奴婢就是氣不過,那琴分明是四少爺自己頑劣,手下沒個輕重,才會將先生心愛的琴給摔壞了,原本該是太太自己了結此事,怎地太太反倒要少夫人替她找人將琴修好?」
那四少爺不是邢氏嫡親的心肝寶貝兒嗎,是她十月懷胎的親骨肉,每次但凡四少爺跟三姑娘鬧了什麼矛盾,邢氏從不問誰對誰錯,只一味地偏袒自己的親生兒子,也不怕外頭人知道了背後議論她這繼母當得不稱職。
幸而三姑娘還有兩個姐姐護著心疼著,不然三姑娘在娘家的日子還怎麼過啊。
要她說啊,四少爺此次在書院裡闖了禍,合該被先生好好責罰一番才是,反正邢氏不把少夫人當親生女兒看待,四少爺跟少夫人也無半分姐弟情分,四少爺是好是壞,與少夫人何干!
雲初道:「我知你是替我覺著不平,說起來此事和我是無甚關係,只是這把琴先生已用了二十年有餘,寶貝得很。」
四弟淘氣,擅自潛入先生的琴室里,動了先生的琴,還將琴摔壞了。
書院為著此事要將四弟趕出書院,父親雖親自上門在先生面前好話說盡,還送了一份大禮替四弟賠罪,可書院仍是不願改主意,執意要將四弟趕走,父親和邢氏沒了別的法子,才求到了她這裡。
雲初來回看著青竹和玉竹,「你們在我身邊多年也是知道的,父親和母親對四弟期待極高,天天巴望著四弟能在書院好好念書,指著四弟以後能考個功名光耀門楣呢。如今書院為著此事要將四弟趕走,父親母親自然是要急的。」
「少夫人,您說得固然有道理,可就算這回書院不趕四少爺出去,下回四少爺還是會闖禍,總不見得每回都要少夫人替他兜著。」玉竹有些不屑地又嘀咕了一句,「再說了,四少爺也不像是塊讀書的料啊!」
她一臉的忿忿然,「再有,老爺自己也去書院替四少爺賠過罪了,他也該知道此事難辦得很。奴婢說句大不敬的話,老爺自己尚且沒能解決此事,又憑什麼將這樁糟心事朝少夫人您身上一推,認定您能將此事辦得妥妥噹噹的?」
她記得真真的,那日老爺又特意叮囑少夫人,儘快辦妥四少爺在書院裡的麻煩事,四少爺的學業可不能再一天天荒廢下去了。
別的人家嫁女兒,女兒臨出門前做父母的還知道關心一下自己的女兒,叮囑的皆是女兒在夫家該留意些什麼,就沒見過老爺這般狠心的,少夫人都快上花轎了,他心裡唯一掛念的卻唯有四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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