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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湊在一塊的小丫鬟們紛紛羞紅了臉,捂著臉,或是捂著嘴,眼角眉梢卻有掩飾不住驚訝和興奮,竊竊私語聲不斷地飄入雲初的耳中——
「啊呀呀,羞也羞死人了!」
「不管怎麼說,這裡可是侯府啊,怎麼會有這種東西?」
「也只有勾欄里賣的才會……」
「噓噓噓,別說了,快別說了。」
議論間,一道身影出現在內室,雲初抬起頭來,正好撞進一雙冷漠到沒有半分情緒的眸子裡。
男人將視線從她身上移開,目光掠過掉落在地上的輕薄寢衣的那一瞬,他面上依舊波瀾不驚,只是冷哼了一聲。
雲初心中警鈴大作,本就沒有什麼血色的臉頰更顯蒼白。
馮嬤嬤帶著一幫人進屋搜東西是她始料未及的,她倒不怕馮嬤嬤她們能從她這搜到什麼,只是藏匿在衣箱箱底的和離書還不能被旁人看到。
那日她寫下和離書,是為了讓自己能下定決心離開侯府。
今日之事,更是令她堅定了她的想法,只是眼下還不能讓旁人知曉她的決定。
時機不對,她要做的事情還一樁都沒做成。
雲初的慌亂不安盡數落入裴源行的眼底。
裴源行眉頭微蹙,厭惡地別開了眼。
「找到了,找到了!」一個婆子忽然大聲嚷嚷道。
她小心翼翼地捧著掌心裡的東西,快步走到裴源行的面前。
「世子爺,您瞧瞧這個!」
裴源行垂著眼瞼,冷眼看著婆子遞到他面前的東西。
那是一個小布人兒。
令人驚駭的是小布人兒的腿腳上扎著一根針……
裴源行的眉頭愈發擰緊了些,側目朝她望來。
雲初面上無半分羞愧,只靜靜地回視著他,道:「不是妾身做的。」
裴源行眯了眯眼睛,視若無睹地踩過一地狼藉,將手中的小布人兒扔回了馮嬤嬤的手中:「去祖母那裡吧。」
從頭至尾,他都不曾說過他信她。
主子發了話,一行人等去了頤至堂。
一進屋,雲初便瞧見侯夫人和五姑娘已坐在屋裡了。
馮嬤嬤湊近太夫人的耳邊低語了幾句,展開右手,將躺在掌心裡的小布人兒遞到太夫人的面前給太夫人看。
太夫人氣得胸口上下起伏個不停。
她睥睨著站在她面前的雲初,大聲怒罵道:「好你個毒婦,給我跪下!」
沒等雲初反應過來,馮嬤嬤已壓著她跪下,膝蓋硬生生地與堅硬冰冷的青石磚地面碰撞,只覺得右膝蓋骨都要磕碎了。
「那日罰你跪祠堂,我竟還想著,你吃了教訓定不敢再作惡。誰知你見盈兒手腳健全,便起了殘害她的念頭。你自己有腿疾,便起了妒嫉心,看不得旁人過得比你好!
「你沒能害成功盈兒,又恨極了我罰你跪祠堂,於是你便又動了旁的賊心思。你在小人身上扎針,恨不得盈兒也如你一般成了個瘸子。我們侯府是造了什麼孽,才會把你這種惡毒女人娶進門來,我真恨不得將你的心挖出來看看你到底是什麼蛇蠍心腸!」
雲初垂眸望著地面,沒有半點要替自己聲辯的意思。
何必呢?
昨日是誣陷她害得盈兒姑娘上吐下瀉,今日又氣勢洶洶地打發了婆子和丫鬟來她屋裡搜東西。
她自己知道她沒做下過任何惡毒之事,可眾人卻是在她內室里的衣箱裡找到的那個小布人兒。
這樁罪名,已變得辯無可辯。
第十一章
能進入她內室的人不多,能避開她偷偷動她東西的人更少,只怕聽雨居的某個下人早已被人收買了。
所謂的證據已擺在太夫人的眼前,即便她如何矢口否認,太夫人也絕不會信。
侯府里無人信她,僅因一個不知來歷的小布人兒,便坐實了她的害人之心。
她覺得有些惋惜,早知今日會經歷這一遭,她該在醫館裡再等等那位醫術高明的倪大夫的,好歹讓倪大夫幫她再施上兩針,待會受罰時也不至於讓自己太遭罪。
太夫人依然罵聲不斷:「雲氏,我對你已經一忍再忍,你卻愈發肆無忌憚。既然如此,今日我便叫行哥兒休了你,我們侯府可容不得你這個蛇蠍女人!」
雲初倒吸一口涼氣。
休了她?
她是起了和離的念頭,可是被休……
侯夫人倏然出言道:「母親,此事不妥,還望母親三思。」
太夫人卻充耳不聞,扭頭詢問裴源行:「行哥兒,你覺得該如何處置雲氏?」
雨嫻太過面慈心軟,定會輕易饒過雲氏,倒不如由行哥兒來定奪。
反正行哥兒從未將這個瘸子放在心上,想來也不會對她軟下心腸。
裴源行的臉陰沉得可怕,走到雲初的面前,居高臨下地望著她。
「雲氏心思歹毒,罰她閉門思過兩個月,禁足期間需得替祖母和杜姑娘各抄經書百遍,每日只許吃素,為祖母和杜姑娘祈福!」
雲初由丫鬟陪著回了聽雨居,還未進院門,便瞧見兩個身形強壯的婆子恭肅嚴整地立在院門前。
想來是裴源行派來看門的。
雲初暗暗嘆了口氣。
如此大費周章地只為了防著她,這是生怕她會溜去頤至堂對盈兒姑娘下毒手嗎?
他倒真擔憂那盈兒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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