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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如今剛搬來住, 定是還有許多事要忙,橫豎我已知道你就住在此處, 又沒了旁人拘著, 我改日得了空了就來看你,到時候咱倆再好好聊聊。」
見她說得有理,雲初也不再堅持, 正要起身送她出了屋門, 忽而想起一件事, 忙開口道:「湘玉, 你且等等,我有樣東西要送你。」
話落, 她轉身進了裡間, 須臾, 便又捧著一個香枕回來了。
「這裡頭放了我調製的香料,你不是一直說伯母平日裡總是睡得不安生, 不如枕著它試試,也好每日睡個安穩覺。是藥三分毒, 那藥多喝了終歸對身子不利, 這香枕不管是不是真頂用, 總比喝藥強。」
顧湘玉彎了彎唇, 欣然收下了。
她拿起香枕細細打量了一眼:「母親定會歡喜得很。」
她看了看雲初,嗔怪道, 「這下母親愈發要念叨了,埋怨為何你不是她的女兒,倒讓我投胎在她肚子裡,我這個親生女兒跟你一比,反倒變成假的了!」
雲初聽她說的委屈,忙摟著她說:「你呀,就愛吃醋!你白想想,伯母辛辛苦苦十月懷胎將你生下來,自然是疼你的。你也別埋怨我厚此薄彼,我這裡有一個香囊,還有一瓶香露,都是送你的,你快看看可還喜歡?」
顧湘玉收下香囊和香露,將香囊湊近鼻尖嗅了嗅,奇道:「這裡頭放了什麼香料,怎地這般好聞?」
更難得的是多聞幾下也不覺得香氣濃郁,只覺得清新雅致,便是腦子和身子都跟著感到舒暢得很。
雲初有些羞赧地笑了笑:「如今我自己打理著一間香料鋪子,每日總想著能不能調製出來更好的香料。你既然喜歡那便更好了,往後你若是還要其他什麼香露香膏的,盡可來我這兒問我要。」
「眼下你自己獨自一人在外頭居住,平日裡還要忙著打理鋪子裡的生意,可有覺得麻煩或是力不從心?」
雲初看了眼窗外的天色,近來雖天氣寒冷,今日卻難得是個有日頭的晴天。
「如今我不用再小心翼翼地過日子,還能專心致志地做些我自己想要做的事,不用再依靠誰才能把日子過下去,這種自由自在的日子,一直就是我想要過的。」她眉頭舒展著,臉上帶著幾分許久未展露過的悠閒自在,「我一點都不覺著麻煩或是力不從心。」
顧湘玉怔怔地看著她,眼中忽而溢出了一點笑意。
她們倆自小一起長大,雲初說的是真是假,她一瞧便知。
雲初真心覺得自己過得好,她自然替她高興。
她躊躇了幾息,想要問的話語在嘴裡來回滾了好幾遍,只吐露了半句便又止住了口:「雲初,那你跟裴世子……」
雲初終是跟裴世子成過親,她也是見過那位裴世子的,端的是一表人才,兩人日日朝夕相處,雲初當真捨得離開裴世子,對他無半分情意嗎?
雲初垂下眼睫,低聲道:「我跟他,終究是過不下去的。我自己有錯,不該起了利用世子爺的念頭。我存有私心,又從未對他付出過真心,我又怎可能過得幸福?和離於他,於我,都是最好的出路。」
是她對不住他,別有用心地嫁給了他。
他不曾對她下過休書,她卻前腳解決了沁兒的終身大事,後腳便提了和離。
依著裴源行的性子,他應是恨透了她吧……
裴源行下了值,坐上了回府的馬車。
馬車穩穩噹噹地行駛著,馬夫忽而聽得坐在馬車上的裴源行屈指敲了兩下車壁,揚聲命道:「停下!」
馬夫依言勒緊了手中的韁繩,馬車緩緩停在了幾丈之外。
帷簾被人掀開,裴源行動作利落地跳下了馬車。
小廝風清緊緊跟上:「世子爺,您有何吩咐?」
「讓馬夫先回府吧。」
風清一臉的懵懂地來回看著主子和馬車:「馬夫回去了,那您呢世子爺?」
這大冬天的,世子爺受著傷,不坐馬車回去,難道是要頂著冷風走回去嗎?
裴源行瞥了他一眼,臉上的神情一貫的風輕雲淡:「我隨處走走,你不用跟著,跟馬夫一道回府吧。」
風清想起前幾日自己多嘴惹惱了主子,雖心下疑惑,哪敢多問什麼,忙垂首應了聲是,折回到馬車旁,隨馬夫一道離開了。
裴源行立在原地,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信步行走在街上,兩腿像是自己認得路一般,牽引著他一路去了年家胡同。
眼瞧著胡同口便在眼前,抑制不住的悔意不斷地往上翻湧。
既然心裡清楚她並不心悅他,他為何還要巴巴地跑來這裡,來了又能做什麼?
他眼眸黯淡下去,轉身欲要離開,卻在看清停在胡同口的馬車旁的身影時頓住了。
顧禮桓來此處做什麼?
晃神間,顧禮桓已看見了他,頷首朝他打了個招呼。
裴源行動作僵硬地挺直了脊背,不甘示弱道:「顧郎君緣何在此?」
他眉峰微微一挑,語氣裡帶著點掩飾不住的敵意,「可是在此處等人?」
顧禮桓面色如常:「我來探望一位朋友。」
裴源行幾不可查地冷哼了一聲。
朋友?!
好一句輕描淡寫的解釋!
他看著顧禮桓的眼睛,似笑非笑道:「朋友?巧了,我也是來看望一位舊友的!」
他說出「舊友」二字時,咬字帶著一點別樣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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