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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還能勉強說雲初為了他傷了腿腳, 嫁不了好人家了, 他為了恩情不得不娶她;可重活一世,她的腿傷已痊癒, 義務也無從說起, 他為何答應娶她呢?
其實他下意識地就認定, 他的妻子只能是雲初。
他從未想過娶別的女子為妻。
那日在雲宅,他看見顧姑娘抱著雲初, 那時他心裡想著的是,如此摟摟抱抱, 成何體統!
他以為是因為雲初失了分寸他才感到不悅。
可他分明不是個在禮數上循規蹈矩的人。
他只是不喜雲初跟旁人親熱, 哪怕那人是個女子也不行。
他們成親之日, 他心裡還矯情地計較著自己被她擺了一道, 是以他才會對她說出那樣的話。
她眼中的光彩消失之際,他為何心痛難忍?
他既然惱她, 新婚之夜和她喝了合卺酒後,待喜娘們離開後,他便該像前世那般在書房歇下,又為何會留在聽雨居?
甚而,那夜他輾轉反側,直至將她擁入懷裡,他才睡得安穩。
他去福佑寺接她,她推開他時,他心裡升起了莫名的失落感。
那日在韓府,他見到了韓子瑜的小侄兒,韓子瑜與他提起子嗣時,他脫口而出,說為何定要是兒子,他覺得女兒就挺不錯,他下意識地便想著,若是生下個女兒,女兒合該長得像雲初,最好性子也隨了雲初。
其實,在那時候他就認定了他跟雲初會長長遠遠地過下去,當一輩子的夫妻。
她聰慧睿智、動心忍性、靜柔美好……
是他愚笨、是他遲鈍,事實一直擺在他的面前,他卻視而不見。
他早該發現的,其實在不知不覺中,他的心裡就只有她了。
這幾日又開始下起雨來,雨雖不大,卻淅淅瀝瀝地下個不停,讓人只覺得心煩。
鋪子裡的夥計們愈發上手,極少再讓雲初操過心。
天氣不好,怕一出門反倒會淋了一身的雨水回來,雲初索性留在自己家裡躲懶,用些茶點,間或看看香譜打發時間。
忽而青竹掀簾進了屋裡,一同進屋的竟還有雲沁。
雲初驚喜之餘,又有點心疼她,起身拉著雲沁坐下,一壁拿起帕子替她擦拭掉沾在衣裳上的雨水,一壁忍不住埋怨道:「你也是糊塗,哪日過來不好,偏選著今日過來,倘若淋著雨受了寒氣可怎麼好?」
雲沁深知二姐姐向來疼她,甭管嘴上怎麼數落她,心裡頭卻事事以她這個三妹妹為重。
如此想著,雲沁的嘴角不由得彎出一個弧度,乖巧應下:「二姐姐教訓得是,沁兒下回不敢了。」
雲初啼笑皆非地睨了她一眼,偏頭吩咐玉竹:「玉竹,快去廚房熬一鍋薑湯,讓沁兒去去寒氣。」
雲初抬手,細心地將雲沁被雨水打濕黏在頰邊的碎發理到耳後:「最近父親和邢氏可有為難你?」
若不是擔憂自己接沁兒過來跟她同住會連累到沁兒的名聲,她早就將沁兒從雲宅裡帶出來了,日日跟父親和邢氏在同一個宅子裡過日子,光是想想就覺得心裡不舒坦。
幸而這日子應該持續不了多久了,改日她替沁兒挑選個善解人意、為人赤誠的婆家和夫君,沁兒便不用再受父親和邢氏一丁點兒的鳥氣了。
雲沁不屑地撇了撇嘴:「現如今父親見了我,都不跟我說話了。至於邢氏,頂多也就心裡氣不過,時不時對我陰陽怪氣幾句,旁的事情她也沒那膽子對我做。」
姐妹三人雖出於禮數不得不勉為其難地喚邢氏一聲「母親」,可心裡是不認邢氏為母親的,是以她們姐妹三人私底下提到邢氏的時候,總是直接喚她為「邢氏」。
雲初嘆了口氣,輕輕地拍了拍雲沁的脊背:「也是難為你了,沁兒。」
那□□著父親和邢氏畫押,她便已猜到他們定會怨極了她和沁兒,試問他們又怎會有好臉色給沁兒看。
雲沁無所謂地笑了笑:「二姐姐不用擔心我,我呀倒覺得眼下這日子沒什麼不好的,落得輕鬆,省得我還得像先前那樣硬著頭皮跟他們敷衍一番呢。」
她還能不清楚父親和邢氏是什麼樣的人麼,只要心裡不在意他們,他們做什麼或是說什麼,都傷害不了她分毫。
「父親剛得知二姐姐你跟裴世子和離那會兒,氣得直嚷著說要毀約,還說,既然二姐姐已經不是北定侯府的世子夫人了,那他和邢氏先前簽字畫押的保證書便作不得數了,他也不怕得罪了二姐姐了,難不成二姐姐還有臉去找裴世子幫忙對付他麼?
「我聽了此話,便跟父親說,那日他和邢氏可是當著戶部官員的面兒在文書上簽了字畫了押的,可是有證人瞧見他們倆簽了那文書的,父親若是毀約的話,父親和邢氏便等著吃牢飯吧,反正四弟弟也是在牢裡面待過些時日的,牢里需要什麼東西,獄卒又是什麼樣的人,諒必四弟弟最是清楚了,索性提點父親和邢氏幾句也好,免得父親和邢氏在牢里多吃苦頭。
「父親氣得臉色發白,砸碎了屋裡的好些東西,罵我不孝,可我也算是瞧出來了,他氣歸氣,卻也不敢再提什麼毀約了。」
雲初聽了連連點頭:「很好!人該硬氣起來時就得硬氣起來,別讓人欺負了去,性子便是再好,也得看看對方是誰才行。」
沁兒經過此次的逼婚一事,忽然間堅強了不少,父親和邢氏怕是沒辦法像以前那樣欺負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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