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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還不是將和離書交予裴源行的時機,待哪日解決了沁兒的親事,她便不再礙裴源行的眼,和他一別兩寬,各不相干。
和離,於她、於裴源行,都是最好的結局。
居仁齋。
小廝風清垂手立在桌前,稟道:「回世子爺的話,倪大夫適才已經來過了,給表小姐看過診了,說是表小姐只是吃壞了肚子,並無大礙,已開了藥方子打發人去抓藥了。」
裴源行骨節分明的手指在案桌上有一下沒一下地輕點著,若有所思。
「倪大夫看過表小姐後,便又去了聽雨居,奴才打聽到……」
風清目光游移了一下,躊躇著不敢再開口。
裴源行眯了眯狹長的黑眸,視線從他臉上掠過:「說下去。」
風清有些不自在地搓了搓衣角:「倪大夫走了沒一會兒,少夫人房裡的一個丫鬟便去了頤至堂。
「是夫人房裡的青竹姑娘,她找的是太夫人屋裡的丫鬟竹桃姑娘,說是要竹桃姑娘幫她瞅瞅,她帕子上的海棠花朵為何總是繡不好。」
裴源行屈指敲了敲桌面,清雋的眉眼間帶著些不耐。
風清瑟縮了一下:「照理這也不是多大的事兒,可奴才越琢磨越覺著此事透著些可疑,今日少夫人剛被世子爺罰去祠堂跪了兩個時辰,少夫人身邊的丫鬟不該更盡心地伺候少夫人才對嗎,怎地倒還有閒工夫向別處院子裡的丫鬟討教什麼針線活?」
風清偷偷打量了一眼主子的臉色,才道,「奴才想著,青竹姑娘興許是想從竹桃姑娘的嘴裡套出些話來。奴才越想越覺得是這麼回事,故而等青竹姑娘離去後,奴才便又向竹桃姑娘細細打聽了一番。兩人確實沒聊什麼要緊事,唯獨有一樁事,勉強跟今日之事扯得上邊。」
裴源行揉了揉眉心,言簡意賅道:「說重點!」
「奴才聽竹桃姑娘說,表小姐今日離開聽雨居回了頤至堂後,還喝了兩碗冷牛乳。」
一陣沉默後,裴源行揮了揮手,道:「你下去吧。」
也不知是女醫醫術高明,還是心裡已對自己的將來有了計較,當晚雲初倒難得睡了一個好覺。
她剛睜眼醒來,玉竹便聽到動靜,走近前來服侍她洗漱。
「玉竹,一會兒叫人備好馬車,我想出一趟門。」
玉竹為她梳發的動作頓了頓:「少夫人是要回家嗎?」
侯夫人算是個好相與的婆母,每次少夫人說要回娘家,侯夫人都很爽快地應允了,只是每回看著少夫人在娘家受的苦,她就又心疼得緊。
那個邢氏便罷了,本就是少夫人的繼母,又能指望她待少夫人有多少真心呢?
可就連老爺,也根本沒把少夫人當作自己的親生女兒看,少夫人每次回去,老爺半句知疼著熱的話也沒有,一心只想著托她幫這幫那的,也不想想少夫人在侯府過得有多艱難。
要不是雲家還有個三姑娘,她真不知道雲家還有什麼是值得少夫人留戀的。
見玉竹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雲初眉梢微揚地笑了笑:「傻丫頭,好好地我回娘家做什麼?我只是想著昨日那位倪大夫醫術甚是精湛,幫我施了針後,我的腿腳倒是比往日爽利了許多,昨個跪了兩個時辰,夜裡卻也睡得極好,今日我想趁便去一趟醫館,讓倪大夫再幫我施兩針。」
玉竹問道:「要不要奴婢差人去請倪大夫過來?也免得少夫人特意親自跑一趟。」
雲初搖了搖頭:「不用這般麻煩,我去一趟醫館也不費什麼事。何況昨日倪大夫剛來替我看過病,今日若再叫倪大夫進侯府,萬一哪個人多嘴說了什麼,傳到太夫人的耳朵里,免不了又要疑心我對罰跪祠堂一事心生不滿,故意拿大夫進府做文章。如此一來,我們豈不是長了一百嘴都辨不明白了?能多事不如少一事吧。」
玉竹忍不住點頭道:「少夫人說得有道理,奴婢倒是一時心急忘了這一層。」
侯府的下人套了馬車,載著雲初和玉竹去了東門大街。
下了馬車,打發走了趕馬的車夫,這才又走了小半條街,拐進了一條小巷,進了醫館。
許是未初,大家都歇午覺去的緣故,醫館裡看病的人不算多,只是很不湊巧地,昨日去聽雨居替她施針的那位倪大夫剛好出診去了。
玉竹向醫館裡的學徒打聽了一番,說是路程太遠,光是一來一回的,沒兩個時辰倪大夫怕是回不來。
雲初瞧了眼外面的日頭,暗暗嘆了口氣。
看來今日她是等不到倪大夫回來了。
她的腿疾她自己心裡有數,叫大夫給她施針也只是為了讓她的身子好受些,痊癒是不指望了。
倪大夫不在,也只能作罷了。
來都來了,沒道理讓自己白跑一趟。
她抬眸望著坐診的大夫:「大夫,勞您替我把個平安脈吧。」
大夫依言替她把起了脈,他眉心微微蹙起,似覺著哪裡不對勁,閉上眼,復而又把了一遍她的脈象。
雲初見他神色凝重,心裡一跳。
「大夫,可是有什麼不妥?您不妨直說。」
大夫手把脈的手頓了頓,問道:「這位夫人,可曾落過水或是受過寒?」
「不曾。」雲初蹙了蹙眉,覺得大夫這般問,定是她身子出了什麼問題了。
大夫捋了捋白花花的鬍鬚,道:「那就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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