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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早膳那會兒,他說要找大夫過來瞧瞧,雲初臉上雖帶著笑,卻讓他滿心不快。
還有她那句「世子爺多慮了」,算是什麼意思?
多慮什麼?她又為何會覺著他多慮了?
姚嬤嬤端著紅漆托盤進屋時,玉竹正在替雲初梳妝。
姚嬤嬤停下腳步,道:「少夫人,該喝湯藥了。」
雲初對著銅鏡眨了眨眼,回頭看著姚嬤嬤:「嬤嬤辛苦了。」
隔著些距離,她依然可清楚地聞見苦澀的湯藥味,她緩緩吐出一口濁氣,接過玉竹遞來的湯碗灌下,留下滿嘴的苦澀。
玉竹忙遞了蜜餞過來,緩解了雲初嘴裡的苦味。
姚嬤嬤目光躲閃地道:「少夫人若是沒有旁的事,老奴先告退了。」
雲初拿起帕子擦拭了一下嘴角:「有勞嬤嬤了。」
姚嬤嬤走後,不過一盞茶的功夫,青竹便掀起帘子進了屋裡。
她垂頭立在一旁,雲初知她有要緊事想相告,忙起身步入內室:「你隨我來。」
進了內室,雲初壓低了聲音問道,「打聽到什麼了?」
青竹回道:「奴婢打探到了,姚嬤嬤端來的湯藥,並非是在咱聽雨居的小廚房裡煎的藥,而是有人悄悄從別處送來一早就已煎好的湯藥交給姚嬤嬤。」
雲初纖細白皙的手指蜷縮了一下。
難怪之前無論怎麼找,都找不到剩下的那些藥渣。
在別處煎好了藥送來,看來牽扯此事的遠不止姚嬤嬤一人。
「是太夫人那邊命人做的?」雲初的眼中泛著點冷意。
青竹點了點頭:「果然什麼事都瞞不過少夫人。那湯藥是老夫人屋裡的春蘭偷偷端來給姚嬤嬤的。春蘭做得很是隱蔽,奴婢也是暗中查了好些時日才發現的。」
虧她還是侯府的老夫人呢,做的儘是些見不得人的齷齪事!
插手自家孫兒閨房裡的私事也就罷了,手段還忒惡毒,也不想想那避子湯一碗碗喝下去,多傷少夫人的身子,若是嚴重些,保不齊少夫人以後都難懷子嗣了。
雲初竟一點都不覺著詫異。
春蘭只是奉命辦事,一個丫鬟哪來那麼大的膽子,想要讓她喝下避子湯的只能是主子。
而在這個侯府算得上正經主子的也就太夫人、侯爺,侯夫人和裴源行。
侯爺既是立了裴源行為世子,定不想他在子嗣上艱難。
侯夫人暫且不清楚。
唯有太夫人,既然太夫人有意將自己的親外孫給裴源行,那麼太夫人必定就要在子嗣問題上搞花腔了。
她,一個商賈之女,作為侯府世子的嫡妻原配已讓太夫人不滿了,若還生下嫡子,就算她讓出了世子夫人之位,她的孩子還會是侯府的長子嫡孫,可世襲侯府的爵位,於杜盈盈來說,她孩子的前程便沒了著落。
至於裴源行,她知道他不喜她,更是厭惡透了他們之間的這門婚事,可倘若說他也插手了此事,她又覺得不像。
不說旁的,只說用早膳的時候,假使他真知道避子湯一事,他又豈會見她胃口不好,就猜想著她是否懷了身子。
可若是因此便認定裴源行跟避子湯一事無關,依然還是有些說不通的地方。
端避子湯給她的,可是裴源行的乳娘姚嬤嬤,姚嬤嬤若當真一點不知情,怎能將此事做得如此密不透風,輕易瞞過了聽雨居的所有人?
說姚嬤嬤不知半點內情,她是不信的。
倘若姚嬤嬤明知那是避子湯卻依舊讓她喝下,而裴源行卻疑心她是懷了身子,那是否意味著姚嬤嬤是背著裴源行給她端來的避子湯?
她雖在侯府待的時日不多卻也知道,裴源行是姚嬤嬤奶大的,打從他出生便在他身邊服侍他了,而依著裴源行的性子,姚嬤嬤若不是個忠心耿耿的,只怕裴源行也容不下她。
饒是這樣,姚嬤嬤依然敢對她下黑手。
她自問待姚嬤嬤不薄,想到她是裴源行的奶娘,她平時里待姚嬤嬤很是敬重,且以前她跟姚嬤嬤素不相識,斷不會跟姚嬤嬤結下什麼仇。
既是無冤無仇,姚嬤嬤理應沒什麼道理幫著太夫人給她偷偷灌避子湯。
莫非還有什麼她尚未知曉的內情,使得姚嬤嬤心甘情願地替太夫人做事?
雲初略微沉吟了一下,道:「青竹,姚嬤嬤那邊你還是得盯著些。」
自發現姚嬤嬤跟太夫人屋裡的春蘭背著人做著這陰毒勾當,青竹已然對姚嬤嬤起了疑心,是以少夫人吩咐她盯著姚嬤嬤,她半點不感到意外。
雲初又遞了塊帕子給青竹:「喝藥的時候我特意沾了藥汁在這塊帕子上,你想個好點的由頭去醫館裡找人驗驗,看看那湯藥是不是真是避子湯。去遠一點的醫館,別讓人認出你。」
即便已可以斷定那應該就是避子湯,但還是找大夫確認一下方為穩妥。
倒不是她對姚嬤嬤還抱有一絲僥倖,而是她自己就曾被人冤枉過無從聲辯,是以她也見不得旁人被人無故冤枉。
第二日,青竹心裡記掛著雲初的叮囑,便尋了個不惹人起疑的由頭出了趟侯府。
雲初挪出了半日的空閒,將一頭如雲的長髮用一根木簪挽起,開始埋頭調製起香料來。
調香、制香本就是她喜歡的,如今帶了些將它當作正經營生做的意思,她便愈發花了點心思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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