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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著點菸嗓的老頭聲沙啞,在知道了她們的來意之後,並沒有何春花想的那麼麻煩,而且公事公辦的讓余禾等等。
隔著電話線,余禾隱約聽見是老頭在喊人,下一瞬就換人接了電話。
余禾猜測,應該是何有根剛好在傳達室邊上。
下一秒,夾雜著口音的渾厚中年男性聲音在余禾耳邊響起,「喂,你是哪個?我是何有根。」
余禾聲音清甜,「舅舅好,我是余禾,您等等,我娘和您說。」
然後余禾把電話遞給了何春花。
何春花一接過電話就很興奮,她先是喊了聲哥,也不知道何有根在電話那頭說了什麼,何春花突然就哭了。
余禾站旁邊可給唬了一跳。
但何春花就這麼開始抹起了眼淚,在余禾面前,何春花是無堅不摧、能永遠照顧好她的母親,但在何家人面前,何春花同時是女兒,是妹妹,她還有家人就還有軟弱哭泣的機會。
原本只是打算通知何有根一聲,結果不知道是不是兄妹倆太久沒見了,這一通電話竟然硬生生打了十幾分鐘,眼看前台的臉都要黑的凝出水來了。
余禾很上道,趕緊從兜里又掏出了一把水果糖,悄悄塞進前台的手心裡。
余禾又甜甜一笑,試圖拉進好感,「姐,我記得你家裡有三個孩子,這點水果糖您帶回來給孩子們分分,不多,但糖甜滋滋的,多少吃的愉悅。」
前台倒不是心疼話費,橫豎都是公家的,怕就怕被人看見了,到時候說她小話,給領導批評了不是開玩笑的。
奈何余禾會做人,拿到了好處,前台的臉色好了不少,雖然還是顧及著怕人發現,但好說話了一些,只是半板著臉,「弄快一點啊!」
余禾連連點頭,就差指天發誓。
人對美的追求是不分男女的,前台瞅了眼正在打電話的何春花,再看看余禾,到底覺得余禾這姑娘漂亮乖巧性子好,也偷偷從兜里摸出點瓜子,把瓜子塞進余禾手裡。
兩個人趁著這個機會講起悄悄話,前台好奇打探,「妹妹,我在這待了這麼久,見過不少熱鬧,可你們是怎麼回事,我是真沒鬧明白,是不是被冤枉被欺負了,要上訴?往上頭告?」
前台指了指天,余禾意會,卻搖了搖頭,「您啊,猜錯了,我們就是普通人,也什麼大冤屈。」
余禾又不是傻子,怎麼可能人家湊熱鬧想八卦,就把自己家的事隨便說出來,滿足別人的好奇心。
見余禾不說,前台的興趣少了一半。
剛巧何春花打完電話回來,余禾迎上去,和前台打了個招呼,就跟何春花回房間去了。
余禾趕忙問,「娘,怎麼樣了?」
何春花現在已經是一副笑模樣了,大概有娘家撐腰就是這樣,底氣足,人從心底開朗起來,渾身透著股不一樣的勁。
「你舅說了,家裡根本不知道這事,他啊,馬上請假過來,等會兒也會給家裡打個電話,讓你外公外婆也趕快過來。」
何春花眼角不自覺舒展,顯然是高興得很,嘴上卻說,「我跟你大舅說了,不用這麼興師動眾,你大舅偏說沒道理讓人家這麼欺負我們家的人。
等你外公外婆來了,還要去公安局一趟,你奶奶她們不是給拘留了嗎,到時候去探望探望。」
說是探望,余禾一回想起何春花說的外婆一家人的脾氣,就知道余家人可能要不安生了。
其實何春花娘家待的紅日大隊比赤嵩大隊要富庶不少,不僅每年年底工分分錢多,就連大隊步里都安了電話,不像赤嵩大隊那麼窮破。
所以何有根這一個電話打過去,指不定下午外公外婆他們就能趕過來了。
余禾從何春花嘴裡聽過許多有關她娘家人的話,但還沒有親眼見過,她也很好奇自己的外公外婆究竟是什麼模樣。
還有舅媽,真的完全不介意她們母女倆嗎?
余禾是見過她父母死後,那些親戚難看的嘴臉的,因為知道養她拿不到錢,所以一個個像是對待瘟神那樣,誰也不肯養她。
人情冷暖是件很神奇的事情。
懷揣著這樣複雜的心情,余禾看著何春花喜氣的模樣,到底沒有多說。
而余禾的擔憂在半個小時後,看見何有根的時候,蕩然無存。
何有根比何春花大個八九歲,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因為常年跑貨車,臉上的胡茬沒有經常刮,顯得很粗獷,工作服也沾著汽油,長年累月下來洗不掉成了漬,手上也黑乎乎的,尤其是指甲縫,沾染了汽油洗不掉。
他有和何春花如出一轍的寬顴骨,一眼就能看出是親兄妹。
何有根很爽朗,人也很高,他應該很樂觀,臉上總是帶著笑容,笑起來的時候胸腔震動,是余禾在想象中最常描繪的父親類型。
屬於永遠有一副好心態,能寬慰孩子的好父親。
何有根一看見她們就很激動,「小妹!禾禾!」
他快步上前,笑起來的時候牙齒明顯,不太整齊,但是沒有吸菸的壞習慣,所以不像餘三貴那樣牙縫都是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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