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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主要的是她還不願意和余禾撕破臉,按照上輩子楊懷成對余禾愛若珍寶,恨不能掏心掏肺的程度來看,即便余禾之前拋棄過楊懷成一次,但只要余禾願意,楊懷成說不定立刻就答應複合。
她想要接近楊懷成,必須得靠余禾才行。
也只有餘禾才能讓楊懷成放下。
余秀蘭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告訴自己,一定要忍。
只要利用完余禾,將來想做什麼都可以,最好是能讓余禾嫁給姚望偉,像自己上輩子一樣,嘗嘗被家暴的滋味……
沉浸於幻想的余秀蘭只覺得心情大好,胸口的鬱氣消散,再睜開眼的時候,已經是眉眼含笑,又成了余家那個秀外慧中、勤勞善良的大丫頭。
余禾這次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出現,注意到她的不僅是余秀蘭和姚望偉這麼簡單,還有她的親生爺奶一家。
余禾的爺爺餘三貴沉默寡言,穿著身袖口、衣領、肩膀都打滿補丁的舊軍裝上衣,手指甲又黑又長,裡面像是有扣不完的黑泥。他的背不太直,腰上還別著把旱菸木倉,現在都流行拿紙把菸絲一卷,點燃了就能抽,可餘三貴是個認舊理的人,還是用旱菸木倉吸的時候多,而且還要隨身帶著,看不見摸不著他就心痒痒。
在他身邊的是王愛花,余禾的親奶奶,同樣穿著做農活的破衣裳,眼睛卻盯著余禾,陰沉沉的,像是在掂量待價而沽的貨物。
在一旁的余秀蘭親媽張招娣,也就是余禾的大伯母跟蒼蠅聞見臭蛋似的,聞風而動,湊上來插話,「哎呦呦,媽,您怎麼光記著余禾這麼個小丫頭片子的事,我們家成,可是余家的獨苗苗,唯一的男丁,都快二十的大小伙子了,還沒有娶老婆,將來可怎麼辦哦。」
王愛花因為年紀大了,眼皮厚重,耷拉下來,她瞥了喋喋不休訴苦的張招娣一眼,凶而刻薄,「我讓你插話了嗎,做人媳婦這麼多年,一點規矩都不懂。」
張招娣只好不服氣的閉上嘴巴,卻在王愛花看不到的時候翻了個白眼。
王愛花嘴上罵張招娣,但卻把她的話聽進去了,咳嗽一聲,有陳年老痰的渾濁感,「我是成龍的親奶奶,忘記誰也不會忘記他的事。
余禾生得這麼俊,將來嫁了人,彩禮錢能少嗎?攢一攢也夠給我大孫兒娶媳婦了。」
說著,王愛花的眼神又落在張招娣短而肥的鼻子,還有眯得睜不開的眼睛,冷哼一聲,頗為嫌棄,話里話外透著股怨怪的味道,「你看看你這副德性,要是把秀蘭這丫頭也生得和余禾一樣好看,說不定我孫兒連進縣裡做工人的錢都有了。」
張招娣知道自己長得不好看,但是她這麼多年給老余家做牛做馬,還生了余成龍這麼個男丁,長得不整齊又怎麼樣?
她憤憤不平張口想辯解,被身邊的丈夫扯了扯衣袖,想起婆婆的難纏厲害,只好閉嘴。
橫豎賣的是余禾,不是她女兒,自己兒子還能得利,損兩句也就損吧。
這麼一想,張招娣的心情也好了起來,她甚至有閒心看著何春花的方向,笑得春風得意。
一直不說話的爺爺餘三貴卻突然開口,嗓子是老煙嗓的沙啞,但說話的語氣有農村里一家之主一錘定音的冷漠,「這種事,到底要問過老二媳婦。」
他看了王愛花一樣,「別做的太過。」
餘三貴能這麼說,看似公道,其實已經是一種默許了。
王愛花笑了笑,鬆弛的皮膚笑成一塊,「你放心,我知道。」
另一邊的余禾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所謂的親人盯上,正琢磨著,怎麼拿她換最多的錢。
她等著點過名以後,就照著楊懷成的眼色,在村口老樹附近等著他。
剛好大家都各干各的活,基本也不怎麼經過村口那塊,那裡有棵快一千年的老樹,枝葉茂盛,能遮蔭乘涼。
比起旁人,余禾還更多一項快樂,讓她等的不會太單調。
她可以和這棵老樹聊天。
都說樹老成精,看似是比喻,但余禾感覺卻很深刻。
當余禾抱著試一試的心態想要和老樹交流的時候,她發現老樹像是有了智慧一樣,而且如同歷經歲月的老者,寬厚包容,比起只是有好感的普通花花草草,她覺得老樹像是她的家人一樣親切和藹。
當余禾把自己的心神傳遞給老樹的時候,她能感受到透過沉甸甸的歲月,老樹滄桑而寬和的聲音出現在自己的耳邊。
「我的孩子,你有什麼煩惱嗎?」
老樹的枝葉晃動,像是為余禾帶去涼風。
「如果你有煩惱的話,可以像人類一樣,和我許願,儘管未必能實現,但人類都喜歡這樣。」
感覺到老樹的寬慰,余禾只覺得心情一陣蕩漾,像坐了鞦韆一樣高高盪起。
她在心裡和老樹對話,「不,我沒什麼煩惱,這裡的人我都可以應付得了。不過,您為什麼認為我不是人類。」
儘管老樹是沒有表情的,可余禾卻能感覺出來,它似乎在笑,「人類是無法和一棵樹說話的。」
到了這個時候,余禾突然有點意識到自己的能力並不僅僅是變得越來越漂亮,或者是無聊的時候和植物牛頭不對馬嘴的說話套情報。
在年長到開了靈智的植物面前,她會如同得到良師益友一般,受到啟發。
這種感覺很神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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