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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智是一回事,感情卻是另一回事。
楊懷成清楚的知道晁建陽喜歡余禾,神女或許無意,但襄王必定有心。
一想到這里,他就是再理性,也不禁心緒翻湧。
楊懷成沒有出現在余禾面前,雖然是偶然撞見,可何春花的事情本來就麻煩,至少等這邊的事情完全結束了,他才好問她。
面得給她施加壓力,或是煩心。
楊懷成最終把寄來的連環畫交給了住招待所的何春花,托她轉交,其他的事一字不提。
何春花不是一個擅長掩飾的人,從何春花招待他的神態舉止,楊懷成敏銳的察覺到不會,但他沒有試探,也沒有揭開,如常的回去。
等到晚上逛完新華書店之後,余禾才回到招待所。
一進房間就看見何春花的臉色不大好,她關心的問道:「娘,你不舒服嗎?」
何春花扶住腦袋,只想搖頭,叫她說什麼才好呢,「你啊你,再不做個決斷,我遲早有一天得因為虧了良心嚇死。」
余禾察覺到何春花話里有話,她很快就猜到了原因,「今天楊懷成來過了?」
何春花還坐在椅子那呢,她指了指桌上一沓連環畫,「可不,給你送小人書來了。」
換成往常,余禾應該驚呼一聲,迫不及待的打開看連環畫。
可是今天,她剛和晁建陽出去回來,儘管她心里清楚,知道自己不喜歡晁建陽,中午的飯也是她發覺不對,自己悄悄付了錢,後面也跟晁建陽說清楚了自己不喜歡她,但回到家裡看著這些連環畫,總覺得不得勁。
這種複雜的心情類似於出軌回家被對象撞了個正著,結果對象什麼也沒說,就是靜靜的看著她,比直接指責還要難受。
余禾神情複雜,拿起一本翻了翻,這些連環畫色彩特別鮮艷,而且很有年代特色,什麼《一往無前的人》、《第一線上》……
她都還沒看,就覺得書名和字體顏色一樣紅。
除了封面事彩色的之外,翻開里面全是黑白的,給余禾的感覺有點像實體漫畫。
可能是因為新奇,倒覺得蠻有意思。
她唇角微微上揚,自然而然的露出一個淺笑,眉毛舒展,是極為放鬆的表情。
余禾把連環畫合上,心里卻想,楊懷成確實是一個很體貼的人,聊天時隨口的一句話都會記住,甚至惦記許久。
這樣寧靜的時刻沒有持續太久,從第二天餘三貴他們再次進城找到他們開始,氣氛又變得劍拔弩張。
何家人早早叮囑了,只要余家其他人出現,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他們,他們會趕過來把關,免得余家人看見就何春花跟余禾,會花言巧語騙人。
經過上次商談,余家人倒是認清了現實,沒再說些題外話,他們把湊到的三百多塊錢攤在桌面上,挑明了說只能湊到這麼多,就算借也借不滿五百。
剩下的錢,能不能打欠條?
吳貴蘭跟何田對視了一眼,老夫妻倆都清楚,餘三貴說的估計是真的。
大家都是農民,怎麼可能不知道固定收入就年底分錢的時候有,最多偶爾悄悄去公社或者縣城賣點雞蛋跟農貨。
但是打欠條嘛,還真不一定有威懾力,至少對余家這種一而再再而三不做人的家庭來說,很難有信服力,光是拘留所里的王愛花就是未知數。
王愛花這個老太婆生性刻薄,大家都是親家,誰也瞞不了誰。
為了以防萬一,何田主動把餘三貴扶起來,「我不是難為你們,可你們說出來的話從來就沒做到的,打欠條可以,但要寫明了,如果不能按時還錢,你們家的房子就是春花的了。」
「這……」連余成龍都慌了。
可在國人骨子裡的認知,房子是安身立命的本錢,不到家破人亡不能賣唯一的房子,而田地則是農民做夢也想擁有的,是根。
現在要把安身立命的本錢作為抵押,任誰都會猶豫。
因為這意味著如果出了什麼意外,他們不能按時還錢,那麼將來會連住的地方都沒有。
何田似乎看出了餘三貴他們的顧慮,又添了句,「如果你們能用房子做抵押,欠的錢可以分三年還。」
也就是一年還五六十塊,余家人咬咬牙就能堅持過來,畢竟余成龍有工作,余秀蘭又到了出嫁的年紀,還能有彩禮補貼。
這麼一算,確實是筆不錯的買賣。
當然,最終的決定權在餘三貴身上,他才是這個家的一家之主。
想到全家把錢都湊了,房子只要能把錢還了,就還是自己家的,餘三貴握拳捶了捶桌子,面色凝重,做出了決定,「成。」
有餘三貴這個字,事情就算成了。
由識文斷字的余禾寫了欠條,又寫明了抵押的事情,然後余家的四個人挨個簽字按手印。
看著這一幕,吳貴蘭鬆了口氣,老臉上的神情如釋重負。
而何春花拿著剛出爐的欠條跟錢,只覺得從里到外,一陣舒暢,這輩子都沒這麼快意過。
何春花握住余禾的手都濡濕了,她湊到余禾耳邊興奮的偷偷說,「閨女,你的嫁妝有了,將來不管嫁到什麼人家,都能挺直腰杆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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