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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聲響,找回了余禾的理智。
她臉上的熱度消退,又成了雪一般的剔透,神色也漸漸冷下來,重新變成了最開始的余禾,目光清醒,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
余禾看著楊懷成,突然就笑了,猶如冰雪消融,百花齊放,艷灼人心。
她不再逃避楊懷成的眼睛,就這麼直視著,「那你呢?難道會把我放在你的人生規劃里嗎,假惺惺!
如果我將來嫁了其他人,遇人不淑,你也不會再回來看上一眼,等我死了,說不定到時候口口聲聲說愛,不肯再娶,結果反倒對害我的人照顧有加。
你剛剛問我喜歡你嗎,難道你自己心裡不知道?
楊懷成,何必自欺欺人!」
剛才的旖旎氛圍一掃而光,楊懷成看著余禾,仿佛在審視著她,重新認識她,最後胸腔震動,輕笑起來,轉而大笑,「余禾,余禾,你……你很好,很好。」
他看著余禾,到底是什麼難聽的話都沒說,可笑著笑著,眼角似乎有點濕,他笑,卻透著悲,他在傷心。
這樣的神情,從天之驕子被迫下鄉做知青時不曾有,被人踐踏批判的時候不曾有,唯獨時余禾,她真正懂得如何傷人。
楊懷成沒在說什麼,而是離開了。
余禾則目光發怔,坐到了地上,抱住雙腿,下巴靠在膝蓋上,一言不發。
她在心裡默念,告訴自己,她得清醒,情情愛愛有什麼重要的,重活一世,要健健康康快快樂樂,婚姻是牢籠,她不喜歡,楊懷成的家人也不是好相處的,想想原文裡的描述,想想將來有錢的自由自在的生活。
余禾,你要清醒。
她不斷的在心裡告訴自己。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當何春花進來看見她,喊她,她抬起頭的時候,眼眶裡布滿紅血絲,看著憔悴。
何春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可也知道剛剛余禾是跟楊懷成一起的,兩個小年輕湊在一塊還能是因為什麼,肯定是吵架了,她也是從年輕的時候過來的。
所以何春花抱住余禾,一口一個乖乖,哄著余禾。
「我們禾禾是世上最好的姑娘,別哭啊,乖寶,你沒錯的,一定是楊懷成錯了,他欺負你是不是?」
余禾終於給出了回應,她依偎在何春花柔軟的懷裡,聲音喑啞,「他沒錯,是我錯了,我很自私。」
何春花一聽這話,立馬覺得沒事了,都這樣了還不忘維護對方,最後肯定能和好。
余禾不知道何春花的想法,沉浸在自己的心思里,沒有言語。
到了第二天,余禾臉上已經看不出半點難過,她看起來和平常沒有什麼兩樣,搞得何春花都覺得奇怪,她本來害怕余禾難過,還想要安慰余禾呢,現在看來是沒這個必要了。
何春花不知道年輕人鬧什麼矛盾,索性不管,看著也沒什麼嘛。
之後的日子就和一開始沒什麼兩樣,余禾還是去割豬草,可是每次經過以前約好的地方的時候,都能看到上面擺好了新鮮的豬草。
很顯然,是楊懷成割的。
吵歸吵鬧歸鬧,他始終記得余禾手心嬌嫩,讓她割豬菜只會變得傷痕累累,也怕她走多了路會把腳磨傷,因為她始終不肯穿他送的鞋子。
楊懷成一連兩天發現豬草都是原封不動的藏在那個溝渠里的時候,到底是沒忍住,就連吃飯氣壓都比平時低。
楊懷成平時是不顯山露水的性格,很難從表面看出他的心情怎麼樣,這回倒是一反常態,以至於旁邊的知青都察覺出不對。
這一天好不容易把活幹完了,回去知青點吃飯,楊懷成瞥見窗戶的時候,倏然把筷子放下,起身欲走。
旁邊的史昌明覺得奇怪,問了句,「懷成,你干什麼去?」
楊懷成的神色偏冷,似笑非笑,「犯賤。」
他說完就走了,留下錯愕的史昌明,完全想不到一慣溫潤自持的楊懷成嘴裡會吐出這麼句髒話,委實叫人摸不著頭腦。
楊懷成走出去,雖然余禾經過有一會兒了,但他虎步龍行,想追上簡單得很。
可儘管如此,余禾仿佛看不見他一樣,自顧自的走。
楊懷成拿她沒辦法,只好道:「余禾,你停下。」
余禾不理睬,連頭都沒回。
他乾脆在她面前停下來,余禾被擋住去路,只好抬頭看他。
可是她一出聲,蛾眉顰蹙,「楊知青,你幹嘛!」
用詞已經到了避嫌的程度,偏偏這裡沒有外人,楊懷成那麼好的涵養,倒被氣笑,一雙眼睛如鷹隼敏銳。
「我就這麼招你討厭,連心平氣說話都不可以?」
余禾搖頭,語氣堅決,「不可以。」
明明是在吵架,可劍拔弩張的境況下,一問一答,多了兩分熱鬧,倒像是小情侶在鬧彆扭。
楊懷成握住余禾的手腕,抬到兩人中間,原本柔若無骨的手平添傷痕,密密麻麻的劃痕劃傷,闔該是剔透若白瓷的,這些傷口被白皙的膚色一襯愈發猙獰。
他此刻已經是眉頭緊蹙,語氣不自覺嚴厲,「余禾,吵歸吵,不能拿自己賭氣。
你就算想自己做那些活,也應該循序漸進,受了傷不好好清理,你這雙手遲早會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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