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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生來就不對付,誰也看誰不順眼。
如今長大了,遠離家宅,在京中為官,長輩們離的遠,說教的那些話也不過左耳朵進右耳多出。
蘇梵見是如此情狀,後來索性書信也不再寫。
老太太上了年紀身體不好,再為這兩兄弟著急上火氣壞了身體,是不大值當的。
辛程仿佛還是從前那個混不吝的辛程,一點兒也不像是做了尚書的穩重人,更沒有半點兒即將成家立業的沉穩樣。
他是闖入府中來的。
門上當值的小廝又不敢真的上手去拉扯他,就那麼一路跟著,勸著,直到人站在了辛恭的書房裡,小廝一臉驚恐的告罪:「老爺,這……這奴才,奴才這……」
「你去吧。」辛恭面色陰沉,擺手打發那小廝退下去。
小廝一時如獲大赦,拱手一告禮,恨不得飛身跑出書房去的。
「二哥來看笑話?」
辛程的臉色也沒有好看到那裡去:「你是不是真的沒腦子?」
辛恭嘶的一聲,拿舌尖定了定上顎:「如今大家分府而居,你過你的,我過我的,這話,不合適吧?」
「你假清高什麼?」辛程劍眉緊鎖著,連聲音都不是一貫的溫吞含笑,而是陰冷到了極點,「皇上登基的這兩年多時間裡,不——早在皇上登基前。
辛恭,知道我為什麼一入京,就急著跟你劃清界限嗎?」
辛恭抿緊了唇角,緘默不語。
辛程負手而立,連坐一坐都不肯:「臨進京之前,我去告訴父親,讓他無論如何規勸阿叔,警告你入京之後收斂些。
你是君子嗎?
你從來都不是。
自幼在河間府,仗著自己的出身,你背地裡做過多少陰損之事,後來又叫我給你背了黑鍋,你是不是真以為我全都不知道?
那些都不打緊。
小孩子間的小打小鬧,我縱是擔了個紈絝之名又如何?
辛氏一族有你一個『君子』也足夠,倒不至於我這個宗子加上你這個孝溫皇后嫡支後嗣,一併沒落了。
可是辛程,上京,始終不是河間府。」
「你現在跑來說教我?」辛恭聽了一番,咬牙切齒的反問回去。
說教?
要不是同出一門,辛程是真的懶得搭理辛恭一個字。
「皇上對你的不滿,不是一天兩天,你自己要作死,也別拖累辛氏滿門。」
辛程從始至終都黑透了一張臉:「自此離京去朝,回了河間府就老老實實做你的國公爺,當個富貴閒人,再不要提什麼孝溫皇后後人,更不要再說什麼河間府辛氏如何光耀——光耀辛氏門楣的是我不是你,掙了從龍之功,再保辛氏兩朝不衰的是我,不是你,聽懂了嗎?」
到後來,辛程咬著牙,欺身上前兩步去:「打今兒個起,你若再有這般狂悖言論,孟浪言行,我真的會殺了你。」
·
叫辛恭去朝的旨意前腳發下來,裴喻之辭官請去的摺子後腳就送到了趙盈的御案上。
剛好那會兒宋懷雍和辛程他們都在宮裡,原本也是為了辛恭離朝,朝臣和百姓的那些不太敢擺到明面兒上的議論,以及後續安撫辛恭他爹諸如此類的瑣事才進的宮。
結果裴喻之這道奏本一送進宮,眾人都傻眼了。
還是宋懷雍最先回過神來:「要照這麼看來,裴喻之倒是個重情重義的人,左右是比韋承光與左高陽二人難得的多。」
徐冽看了趙盈一樣,跟著搖頭說未必:「他的重情重義,又用在了何處呢?這算什麼意思呢?
辛恭去朝,明里是他自請辭官,實則是皇上對他這次煽動朝堂極為不滿,兼他近幾年行事多有狂妄之處,再容不得,才將他放逐出京。
裴喻之在朝為官這麼多年,禁軍副統領一干就是八年時間。
他也是御前行走的人了,難道這點道理都不明白?」
宋懷雍也不與他爭辯,只是側目去看趙盈:「但是才發落了一個辛恭,要是再准了裴喻之辭官之請……」
辛程順勢把話接了過來:「恐怕這件事情就壓不下去了。」
趙盈最想做的,無非是叫虞令貞順理成章的做虞令貞,而不是順應朝臣所請,做回什麼狗屁趙令貞。
辛恭拉幫結派,朋煽朝堂,現如今那些依附著他鬧事的消停了,韋承光與左高陽更是直接倒戈,反過來矛頭倒指著辛恭,說起辛恭的不是。
把辛恭逐出朝堂,是最好的結局。
都不用等上三年五載,這事兒只要再過上三五個月,再也不會有人去說什麼趙王殿下從虞姓,是名不正言不順的事。
原本是可以平息下來的。
只有一直沒開口的薛閒亭,與眾人意見皆不相同:「他這麼喜歡依附辛程,也不用罷他的官。
他不是想辭官請去嗎?摺子上不是說這些年在禁軍中,沒有一日敢放鬆下來,成日緊繃著,實在辛苦,請皇上體諒他嗎?
那就體諒他。」
趙盈眼尾漸次有了笑意:「裴喻之,有個庶出的弟弟吧?」
徐冽愣了一瞬,點頭說對:「被他打壓了好多年,一直不得出頭,他爹也是偏心太甚,畢竟他母親尊貴,裴府上下心全都是長歪了的。
裴桓之也算是可惜了吧。
他跟我是同歲的,我考武狀元那年,見識過他的身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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