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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面急匆匆替自己辯解,一面不住的磕頭。
可昭寧帝連多餘的眼神都不願分給她,她偷偷抬眼看去時,心頭一緊,無措又慌張:「皇上,妾伴駕多年,最知皇上心意,大公主是皇上的掌上明珠,心頭珍寶,妾怎麼會傷害她。
難道妾服侍您這麼多年,在您心中,就是這樣蛇蠍心腸之人嗎?妾是清白無辜的呀皇上。」
昭寧帝不為所動,左手指尖抿著,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孫淑媛側目去看,眯了眯眼,嘴角微動,卻猛然觸及到趙盈的目光。
那是暗示的目光。
她便收了聲,安安靜靜的待在昭寧帝身旁,既沒求情,也不敢去落井下石。
只她不做,總有人會做。
姜夫人黃鸝一般的聲音此時滿含嘲諷:「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今夜宮宴,眾人皆知是你打點料理席上酒水糕點,一時出了事,你反倒極易擺脫罪名,就恰如你此時一番說辭。
再不然,宮宴一切都該皇后娘娘擔責任的,元元若真在集英殿出事,皇上雷霆之威,說不得有皇后娘娘在前頭替你頂著罪,你自安然無恙,抽身出來。」
昭寧帝眼神倏爾一暗,叫孫符:「去把負責酒水的宮人提來。」
孫符掖著手應下,匆匆下了殿,又一刻不敢耽擱的出了門去。
宮宴上一事一物都是專門的人負責的,誰是管著酒水的,誰是單看著糕點的,連那些舞娘獻舞,樂師彈奏,她們身上的舞衣,所用的古箏琵琶,也都有人專門負責。
向來宴上出了任何岔子,事後追究責任,誰也跑不了。
孫符手腳麻利辦事快,來去匆匆,然則回來時候的臉色卻有些不對。
他進了殿中沒往高台上去,反而往殿中一跪,跪著的地方正離劉淑儀不遠:「回稟皇上,今夜宮宴負責酒水的是內府司的沅珠,奴才帶人去尋她時,她已經服毒自盡了。」
他一邊說著,從袖口中掏出一個純白色的小瓷瓶來,隔著在掌心上,高高舉過頭頂:「此物是在她手心裡攥著的,奴才便帶了回來。」
昭寧帝叫胡御醫,他會意,上前去接過小瓷瓶,開了瓶查看裡頭的東西,不多時把瓶口緊緊扣上:「回皇上,這正是二公主所中之毒。」
不必問,這樣的髒東西只能是從宮外弄進宮來的。
可現下人死了,就是死無對證,線索也斷了。
昭寧帝一腔怒火無處發泄,仿佛是有人照著他胸口狠捶了一拳,但那隻手又收回去的很快,快到他來不及捕捉。
宮宴上生出這樣的事情,宗親皆在,這就是內廷的一樁醜聞!
昭寧帝才要開口吩咐什麼,一旁孫淑媛猶豫著叫了聲孫符。
他微怔,皺眉側目過去。
孫淑媛穩了穩心緒,接著問:「你口中說的那個沅珠,是不是十七八歲的年紀,圓臉清秀,左眼眼尾處還有一顆淚痣的?」
第60章 決斷
孫符怔怔點頭,眾人目光一時都投向了孫淑媛。
又見得姜夫人眉心一攏,似想起什麼來,嘖聲咂舌,冷冰冰的開口,可也不知究竟在問誰:「那個丫頭,不是前些時日常往來嘉仁宮嗎?」
昭寧帝已經從震怒中稍稍冷靜了些,聽聞此言,擰眉望去:「你見過那個小宮娥?」
姜夫人嗯了一聲,轉頭去看一旁自事發就不發一言的淑妃孔氏,烏黑的眼珠滾了兩滾,倏爾笑了:「孔姐姐不記得嗎?」
孔淑妃似受了驚嚇,瞳仁一震:「什……什麼?」
「前幾日我約姐姐賞花,路過嘉仁宮外,就見過那個丫頭從嘉仁宮出來,鬼鬼祟祟的,孔姐姐可別告訴我,你不記得了——」她大概是有意為之,聲音拖長了,點著小案,「那不還是你指給我看的嗎?」
話至於此處,趙盈還有哪裡聽不明白的。
沅珠未必一定是劉淑儀的人,可往來嘉仁宮是事實,給姜夫人與孔淑妃親眼得見也是事實。
說不得,一開始真是劉淑儀買通了沅珠,指使沅珠給她投毒。
趙盈咬緊了牙關,把心一橫,站起身來,在眾目睽睽之下,一遞一步走向劉淑儀,又穩穩站定,聲音清冽:「劉娘娘,我不知是如何得罪了你,你要這樣置我於死地?」
她的質問響徹大殿,劉淑儀早面如死灰,只連聲說不:「元元,不是我……」
「如今想來,當日澈兒醉酒大鬧上陽宮,重傷於我,我竟不知他是真無心,還是受你挑唆,對我喊打喊殺了!」
趙盈哪裡給她分辨的機會,揚聲呵斷她的話:「你把我親弟弟養的如此這般,今日孫娘娘晉封大喜,宮宴之上你又指使宮人向我投毒——劉娘娘,我究竟是如何礙著了你,我不死,你不快嗎?」
她也是個會演戲的,包了一眼眶的淚,一面質問,淚珠一面從面頰滾落下來:「開宴前我曾偶遇婉婉,她又來尋釁激怒我,這該不會也是你的手筆傑作,想我心中不快,自借酒消愁,只是未曾想我今日心血來潮,沒興致飲酒,偏偏看上了姝姝席面上的奶茶!
你這樣機關算盡——」
她倏爾轉身,撲通一聲衝著昭寧帝猛跪下去。
那咚的一聲,聽得人眉心蹙攏,連自己的膝蓋都覺得疼。
趙盈卻恍若磕了腿的不是她:「請父皇為兒臣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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