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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光陰,光陰似箭,永嘉,你覺得他能不能秉持初心,忠君體國呢?
朕過去十年一直都在思考這個問題。
朝中無論何人,出了何等的事,他似乎總是想要粉飾太平。
這大齊江山,究竟是真的太平,還是一貫被他粉飾出來的假象呢?
朕困坐宮城中,很難有微服私訪的機會,便不得而知。
時間久了,你覺得如何呢?」
其實在這件事上,除了太子猜忌,也的確有沈殿臣的僭越。
他本該是朝中最賞罰分明的一個人,替天子周全百官。
可他每每替人兜搭,這裡頭又究竟是不是在替他自己周全,誰又說得好呢?
他看似持身中正,不偏不幫,自成一黨,與眾人皆無黨附,實則又不然。
「你舅舅,朕不止一次動過心思,要提他入閣。
無論沈殿臣還是姜承德,都非長久可用之人。
昔年朕總想著,將來你那三個兄弟,無論誰上位做了太子,都很難在短時間內降服得了沈殿臣。
姜承德就更不用說了。
是以你舅舅入內閣主事,最合朕心意。
只是可惜他履歷上不夠清貴,出身上也始終差了一截,朕再怎麼有心抬舉,到底勉強了些。」
他再去看趙盈神色,無奈搖頭:「朕說的不是事實?」
好像自從他沒有了從前那樣的心思後,真就把自己當成晚輩一樣在教導。
或者說,當成女兒吧。
愛屋及烏,昭寧帝做到了極致。
但又有什麼用。
趙盈別開臉:「是事實,所以後來您一度削弱內閣權力,是想叫朝臣心裡認為,內閣再不是從前的內閣。
到時候您要強行提了舅舅入閣,好將來頂了沈殿臣內閣首輔的位置,朝臣也不會再說什麼。
畢竟內閣權柄移於六部,沒有了那莫大權柄,誰又會願意貿然去得罪舅舅這個吏部尚書呢。
您深謀遠慮。」
「所以你一上位,還沒把內閣打壓到極致,就急著抬舉宋家和你舅舅,到底是年輕,太心急了。」
昭寧帝一面說,一面搖頭:「不過你都監國攝政了,這也是早晚的事,朝臣心裡也有數,仔細想想,便也無妨了。」
他說了這麼多,內中深意,其實早已經言明。
「您的意思,我心裡明白了,您安心養病,我先出宮了,得了空再來看您。」
趙盈緩緩起身,如今連行的禮都算不得周正,昭寧帝似乎想叫住她,她卻沒有理會,頭也不回的出了門去。
從清寧殿出來的前一刻,把為虞氏平反的事告訴昭寧帝的衝動在腦海中一閃而過。
趙盈也真的駐足回眸,唇角抽動的下一個瞬間,生生忍了回去。
她要等到為虞氏,為她父親,平反冤案之後,親自來了結昭寧帝性命,再告訴他,她是虞氏後人,她叫虞盈,她用他給的權力和恩寵,為她的父親平反沉冤,令虞氏滿門光耀。
出了清寧殿,李寂守在殿外。
見她出門,跟上來幾步,端的是要送她下玉階的架勢。
直等到下了玉階,四下無人,趙盈也沉聲問他:「你有事兒?」
「貴人前兩日打發人來問奴才皇上近況如何,師傅叫奴才如實告訴貴人,奴才便去了一趟昭仁宮。」
趙盈背著手,身形越發頓住:「她是想見趙濯嗎?」
李寂貓著腰說了句瞞不過您:「貴人的意思是說,皇上如今身上也不好,叫燕王殿下帶小世子進宮來見上一面也不為過,貴人她……她想見一見小世子。」
「孤就不去昭仁宮了,你替孤去告訴她,姝姝要是惦記弟弟,孤會讓人來接姝姝出宮小住,可要是她惦記著燕王府的世子殿下,就大可不必了。」
趙盈眯著眼,回頭看了李寂一眼:「該怎麼回話,你知道的吧?」
李寂心裡咯噔一聲。
這位殿下可真不是好說話的主兒。
沒上位時候同昭仁宮親親熱熱,有商有量。
真正得了勢,這大有一副要把昭仁宮丟開的架勢。
他哪裡敢口說半個不字,實際上也沒真覺得昭仁宮那位可憐。
當初四殿下才落生,也是她自個兒上趕著要四殿下出嗣,現在四殿下真做了燕王世子,她也無非看著大公主上位得了勢,想著可以放肆一些,這才屢屢提說要在宮裡與四殿下相見。
他倒也勸過,奈何孫貴人不聽,他當奴才的,夾在中間左右為難,只能寄希望於大公主不會責罰他,才敢替孫貴人回了這個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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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盈回尚書府那會兒神情可實在是不好看。
門上當值的小廝見她這幅神情來府上,急忙進府去通傳,她已經自己進了府中。
宋樂儀匆匆迎出來,見她臉色下意識皺了眉頭,快步過去,挽上她的手:「母親才吩咐灶上中午做魚膾羹,還說等再過半個時辰打發人到司隸院去告訴你一聲,叫你中午到家裡來吃飯呢,可巧了你這時辰過來,但我瞧著這臉色,誰惹了你不成?」
雲貴出了舞弊案,父親和兄長一回家就一頭扎進書房裡,母親本來就是怕元元心裡不受用,才特意吩咐做魚膾羹,讓把元元叫到家裡吃飯,不想讓她一個人在司隸院中生悶氣,身邊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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