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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懷雍嗯了一聲,表示贊同:「其實他能在揚州幹了六年,總不會是個草包。」
宋家也不會養出個草包兒子,丟人現眼。
她也不過是想看看宋子安能做到什麼份兒上,他的能力底線又究竟在哪裡。
「是不是草包我不知道,能不能辦實事才是我關心的。」趙盈挽上宋樂儀胳膊,小腦袋一歪,靠在她肩膀上,「他又不是你們,縱使年少時親厚些,也並不到我無條件便要信任他的地步。
六年不見了,他身後是恪國公府宋家,誰知道他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呢。」
宋懷雍神色一凜,連薛閒亭也顯然吃了一驚:「元元?」
趙盈就像是沒說過方才的話,一時笑起來,自己打岔道:「都說淮揚菜一絕,都這個時辰了,咱們也不回去了,進了城找個茶樓喝兩杯茶,中午我請你們外面吃呀。」
宋樂儀把她頭給推開了:「怎麼還打岔呢?跟我們不是無條件信任嗎?也不說?那你這是不信任徐冽了。」
她虎著臉,作勢就要拍車廂內壁:「叫他停車,躲到一邊兒去。」
馬車還是穩穩噹噹的前行著,徐冽明明什麼都能聽到,偏裝作什麼都沒聽到。
趙盈叫她逗笑了:「表姐,你別總打趣徐冽啊,他人老實,你怎麼總欺負他。」
外面趕車的徐冽眼角抽了抽。
他什麼時候變成老實人了?
薛閒亭也咧嘴:「老實人盡干離經叛道的事,你這是哪門子老實人?」
宋懷雍拿手肘撞他,示意他人就在外面,人家聽得見。
他自己沒事人一樣,根本不當回事。
宋樂儀也笑:「我連你都欺負了,還不能欺負他?你別打岔,我倒想問問你,怎麼連小叔叔也懷疑呢?小時候跟在人家身後一口一個小舅舅,叫的那樣親熱。
恪國公府的孩子那樣多,從大伯到小叔叔,便是三個姑母待你也都是好的,你卻總不愛跟他們親近,唯獨小叔叔是個例外,為這個還惹得姑母醋過一場。
變臉這樣快呢?」
其實這樣不好,趙盈知道。
且當日她同宋樂儀說什麼用人無疑,到了宋子安這兒好像又不是那回事。
宋子安想做什麼她了解了,也能理解,是以宋子安未必存什麼壞心,大概也能真心實意替她辦事。
只是信任這東西彌足珍貴。
她不也是嘴上說著用人無疑,實則並非事事告知孫淑媛嗎?
要如今的她敞開心扉,實在不太可能。
也就只有他們而已了。
趙盈又把小腦袋靠過去:「親熱歸親熱,我方才不是說了,撇開朝廷里的事,他還是我的小舅舅,一碼歸一碼,不能混為一談。
我不信任他,要考驗他,試探他,難道他就是無條件信任我的嗎?
照表姐這麼說,他年少時跟我玩兒的那麼好,我又肯親近他,他動了這心思,怎麼不是立時就想到輔佐我和趙澈呢?
他這六年時間都謀劃了些什麼,思慮了什麼,今天草草帶過,可什麼都沒說。
他不也在考驗我們——是用時間,用借朝中旁人的手,在考驗我們。」
趙盈牽過宋樂儀的手,把掌心朝上,另一隻手在她掌心上畫著圈,一圈圈的,動作輕緩,竟也不覺得無聊:「留雁和孫淑媛的事,表哥表姐何曾多問過我半句?
設立司隸院,要做皇太女,這種冒天下之大不韙的事,舅舅又可曾罵過我一個字?
當日西北兇險,可我開了口,只說為了我,薛閒亭便朝堂請旨,毛遂自薦,主西北之事,一去數月,長途奔波,他又可有刨根問底,深究過旁的?」
話音落下,手上動作也止住,她幾不可聞輕嘆道:「人跟人本來就是不一樣的,親疏有別也就是這麼個道理。宋子安的做法自然是無可厚非,那我對他沒有十足的信任,也沒什麼奇怪的吧?」
她語氣之中透著無所謂的態度,三個人面面相覷,一時皆無言。
第140章 心懷鬼胎
趙盈又病了。
她跟著宋子安出了一趟門,回城後請了宋懷雍和薛閒亭在城中麒麟閣吃了一桌的淮揚菜,等回到欽差行轅不到半個時候,就開始發熱且渾身無力。
明明是一起吃的飯,宋懷雍和薛閒亭一點事也沒有,獨她一個病倒了。
胡御醫又忙著請脈診治,把人全都趕了出去不叫守在她床前,後來又說這和在船上是一樣的,就是腸胃不受,水土不服,開兩副方子,吃兩天藥,自然就沒事了。
沈明仁追著再問,他便只說是趙盈身體本就不如宋懷雍和薛閒亭,嬌弱又金貴,是以他兩個無礙,她卻病的起不來身。
要是問的再多了,胡御醫就甩臉子不理人,弄得他也沒法子,暗暗的著急,卻也只能等著趙盈病好。
為她病著,且似乎病的有些嚴重,揚州府衙上下一眾官員便無一人敢往欽差行轅來見駕,唯恐打擾了趙盈養病。
就連章樂清也不過每日派人來問個安好,並不親自來請安拜見。
就這麼過了有兩日吧,這一日正午才用過午飯,章樂清就登門來了。
趙盈正拉著宋樂儀窩在床上下雙陸,揮春打了帘子進門,又緩步入了內間,近前三五步,把垂落下來的幔帳拉開,掖著手回道:「章知府來了,世子說看您見不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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