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頁
她眯了眼,目不轉睛盯著他,繼續道:「現在她是府中受寵的姨娘,當日孤住在許家,家中宴客,她一個妾都能上桌,難道她日子過得還不好?
許汴山是庶出,卻和許宴山這個嫡子無異。
你愛慕鄭氏,卻為一己之私來孤這裡告發許宗,毀了鄭氏的好日子?」
「不是這樣的……」許榮鑫的聲音弱了下去,「如果許宗是真心愛護姨娘,小人絕不會如此行事。」
他低下頭,吸了吸鼻子,聲音里有說不出的酸楚:「許宗他……他背後有高人指點,不過是拿姨娘當幌子,叫人以為他寵妾滅妻,是個胸無大志之人,偏偏在揚州府幾十年,廣施善行,才積攢下如今的好名聲。」
許榮鑫跪著,往前行了兩步,又不敢造次,太過靠近趙盈,是以也就拖膝行了那麼兩步,就停了下來:「他就是個畜生!小人在許家幾十年,他多少秘密小人都知道!
背地裡行事如何陰損,不要說姨娘,就連夫人和我們哥兒,哪一個不是他手裡的棋!
不敢瞞殿下,這些年,小人也不知替他做過多少惡事。
只是從前沒有人管過許家如何,小人也不敢告發,這次殿下奉旨欽差,到揚州府巡察,是您身邊的大人來調查,小人才敢說出實情的!」
也不知徐冽是用了什麼樣的手段。
趙盈不免又多看徐冽兩眼。
從前只覺得他行武之人,或也有心思細膩之處,但比之周衍等人遠遠不足。
如今看來,倒是她先入為主,小看了徐冽。
手底下人在外頭辦差事,使什麼手段她一向都是不過問的。
徐冽挺直了腰杆站在那兒,趙盈緩緩收回目光,打心眼裡欣賞他。
該出手的時候,快准狠,這才像是她趙盈的人。
至於許榮鑫所說這些,也正與她當日所想不謀而合。
「高人指點,孤倒很想聽一聽,是什麼樣的高人。」
許榮鑫眼神分明閃躲了一瞬。
宋懷雍敏銳地捕捉到,沉下臉來:「不打算說?」
他搖頭說不敢,可根本就是有所忌憚:「小人如實告訴殿下,殿下您……能保小人一條命嗎?」
連趙盈也蹙攏眉心。
她又去看徐冽,徐冽大概察覺到,與她四目相對,搖頭說不知道:「我問他的時候,他也是這些話,我哪裡有本事保他一條命,他就不肯跟我講,說要見到殿下才肯鬆口。」
怪不得他會帶許榮鑫來見了。
「想要孤保命的人,也太多了些。」趙盈嗤笑,「保住你的命,不算什麼,但是許大總管跟在許宗身邊幾十年,為商鑽營之道學的不少吧?」
許榮鑫微怔,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咬了咬牙:「小人今日所說,一定值得殿下保小人一命來做交換。
您是高高在上的永嘉公主,小人也不敢有半分欺瞞,若有所隱瞞,或是說了半句謊話,您要小人死,比碾死只螞蟻還要簡單,小人也不敢冒這樣的險到您面前來胡說。」
他把姿態放的極低,是會叫人舒心的說法,畢竟天下人都愛受人吹捧。
只是趙盈不把這些放在心上。
她更好奇的,是許榮鑫將要吐口的那些,他口中所謂值得交換的事情。
於是她緘默下來。
沉默代表著默許,許榮鑫長舒口氣:「殿下還記得二十多年前去朝避世的雲南白氏嫡子,白堂琴嗎?」
他話一出口,便聽得屋中倒吸涼氣的聲音。
再抬眼看去,端坐著的三個人,甚至是一旁站著的那位,個個變了臉。
趙盈咬牙:「你是說,玉堂琴就是許宗背後的高人嗎?」
她又仿佛沒有那麼意外……這不應當的。
許榮鑫點頭說是:「玉堂琴隱居揚州,他所住之處,就是許宗為他選的。
這些年許宗行事,或遇上有棘手難辦的,便去請教玉堂琴。
至於說借姨娘做幌子,做出如今的名聲,這法子便就是玉堂琴說與他的!」
果然是玉堂琴!
趙盈咬牙切齒,頗為憤恨。
這法子實在陰損。
當初她懷疑玉堂琴和城中有所聯繫時,她首先便想過章樂清。
直到之後住在許家,又發現許家藏著秘密,她總覺得許宗的寵妾滅妻和他骨子裡根本就不是一個人時,她自然也就考慮過許宗。
可那時一切真相沒查清,她不願把玉堂琴往最壞處去想。
先帝那樣器重愛惜的人,竟然會是如此不堪的!
鄭氏……她見過鄭氏是什麼做派,雖也不是什麼良善之人,然鄭氏何辜,要他們這樣算計她,把她推到風口浪尖,背負罵名幾十年。
還有許宗的髮妻黃氏。
無論黃氏是否在內宅中耍手段對付鄭氏,趙盈都覺得,那本該是個明艷的女人,只不過是折在了許宗的內宅而已。
然而這一切,居然是玉堂琴一手造成的!
趙盈胸口憋著一團氣,就堵在那兒,不上不下的。
薛閒亭知她心中不快,便把話接過來問道:「玉堂琴是什麼樣的人物,又怎會和許宗勾搭成奸,為他出謀劃策?」
那是先帝朝時的大才名臣,沒有榮祿公主一段舊事,到昭寧帝一朝,放眼朝中這些人,誰又比得上玉堂琴分毫?
便是沈殿臣也要退居下去,將內閣首輔這位置老老實實交給他。
Tips: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