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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氏於京中有舊邸,早前已遣人來收拾打點,辛恭和辛程的行李更是先行,早在正月底時就已送至京中,由府中下人安置料理。
他們兄弟二人這一入京,京城立刻熱鬧了起來。
徐三一向都是個碎嘴子,對抄著手流里流氣的,哪怕是在趙盈面前也未見有多收斂:「您是沒瞧見,那辛家的門檻都要讓人給踏破了。
他們可真是豁得出去啊,這個是侍郎,那個是員外郎,又是什麼御史又是什麼給事中的。
一個個的,往人前一站都跟個人一樣。
這會兒守在人家辛府大門外,要我說,整個一哈巴狗。
那辛程辛恭兩兄弟一沒襲爵二無官位,頂天了不就是個出身顯赫?那就是一介白衣!真不要臉這些人。」
他撇過頭照著地上啐了一口。
趙盈正在剝瓜子吃,手裡的瓜子仁突然就不香了。
她嫌惡的把一把瓜子仁放回桌上去,橫了徐三一眼:「你吐誰呢?」
徐三脖子一縮吐了吐舌:「殿下恕罪。」
「行了,你繼續去盯著吧,不要在我這裡聒噪了。」
他訕訕的出了門,周衍才笑出聲。
趙盈翻了翻眼皮,又抓了一把新的瓜子來剝:「看來沈殿臣和姜承德還是要臉的。」
「辛程早給姜府送過拜帖,姜閣老根本用不著此時登門。」周衍倒平聲靜氣,「人家兩兄弟恐怕沒多待見這些守在大門口的大人們。」
能待見才有鬼了。
「殿下要給辛府送個帖子或是臣去送個拜帖嗎?」
趙盈咬了一口瓜子仁,側目看過去。
周衍揚著唇角說知道了:「那要不要換個人去盯著點?徐三話多,到殿下這裡回話您總要覺得他聒噪的。」
「也沒必要……」
趙盈剛說了四個字,小校尉一路小跑著進得正廳里來。
他跑的急了,上氣不接下氣的,周衍知道趙盈不喜歡手底下人這樣失態,掩唇咳嗽一聲:「幹什麼呢?著急忙慌的。」
「外面,外面辛二郎來了,送了個拜帖,說要見殿下。」
小校尉一面說,一面雙手抬高了舉國去,把拜帖遞到趙盈面前去。
趙盈眯了眼:「辛程一個人來的?」
小校尉點頭說是:「連長隨小廝都沒帶。」
趙盈嘖了一聲,拍了拍手心:「去跟他說,他身無官品,一介白衣,不宜登司隸院大堂,要見我,到后角門上去著人通傳,把他的拜帖還給他。」
這……
那小校尉愣怔一瞬,等周衍催了一聲,他才應了聲欸的應下,轉身又一路小跑出了門。
風風火火的,沒個穩重氣。
周衍是跟著趙盈一塊兒起身的:「殿下回後院去見他嗎?」
「一個人都不帶,就是有話跟我說,不想在這兒見他。」
她腳步輕快地出了門,周衍亦跟著她出門:「殿下是因姜閣老會生氣而高興?」
趙盈沒吭聲,等出了正堂的院子,她轉往後院方向去,才叫停周衍:「去忙你的吧,見過了他,若有事,我自讓人來叫你。」
·
辛程的面相是陰柔又多情的。
趙盈沒打算為難他,更不準備給他什麼下馬威,是以早讓人到后角門上去傳話,等辛程遞上拜帖,便把人請進府中。
她跨步進廂房偏廳見到辛程的第一眼,心下便生出不喜來。
是因他眼角眉梢透著精明與算計,這種面相趙盈並不是第一次見到。
只是她前世所見那些人,大多在朝中供職已久,早就成了油子,即便面相刻薄一些的,眉眼處的鑽營也會收斂大半,能讓人看穿的,至多兩分。
辛程則不同。
他生就一雙丹鳳眼,本該極好看,偏兩彎長眉色淡且彎,不似尋常男子英眉入鬢,倒有些……男生女相。
再加上他唇薄,便越發顯得陰柔。
那股子鑽營毫不收斂,竟能叫人看穿八分還要多。
他就堂堂正正的,算計你。
這種人誰會喜歡?
趙盈背著手,沒往主位坐,把人打量了一番,也沒開口。
辛程也在打量她,等起身見過禮,說不上是調侃揶揄還是客氣寒暄:「早聞大公主容色無雙,今日一見,可知傳言不虛。」
趙盈哦了一聲:「辛二公子客氣了,坐吧。」
她才踱步至主位,小丫頭奉茶上來,她側目看去,辛程沒碰那茶盞:「二公子不喜飲茶?」
「我素來只飲水,一碗清水,最乾淨透徹,比什麼茗茶都更有味。」
清水乾淨澄澈,他可未必如淨水一般。
趙盈沒叫人給他換下茶去,反倒執盞品了口:「二公子今日方入京,府中一切都安置妥當了嗎?這樣急著來見孤,是有事?」
辛程卻端起手邊的茶盞,學著趙盈的樣子,飲下一口。
趙盈眯眼:「不是不愛吃茶?」
「看公主飲茶,覺得這不是茶,乃是瑤池瓊漿,便忍不住想品嘗兩口。」
這是調戲了。
趙盈美目一凜:「你挺不怕死啊。」
「人說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今日得見公主,死而無憾,若誰能死在公主手上,也是幸事一樁。」
河間辛氏,何等門第,他既為宗子,自不會是個輕浮孟浪的狂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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