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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者無心,趙盈聽者有意。
倒也是,私下裡既沒往來,怎麼就把人放在心尖上了?
衙門裡多少差事,成天下了職還惦記著去給崔晚照打金簪?
只如今瞧著她表哥正是情意綿長時。
趙盈壓下心中疑慮,一概沒同宋樂儀說。
後來事情就變得順理成章起來。
雲氏心疼兒子,可也怕他錯了主意亂了規矩,索性留下了那支金簪,第二天一大早隻身往廣寧侯府去見侯夫人。
東西她是帶去了的,親手交給了高氏。
兩家有交,私下往來不少,小兒女間又是自幼的感情,高氏是寬厚的人,雖經崔晚照一事她曉得趙盈對薛閒亭無意,卻也不會因此而疏遠。
接了東西後叫人去問過崔晚照。
崔晚照好似一切都嬌滴滴,總是那樣含羞帶怯的模樣,知道這東西是宋懷雍親手做的,更不知如何是好。
等到高氏問起她心意,她又只一句全憑姨母做主,餘下一概不提。
崔高氏離京當日便就把崔晚照的終身大事託付給了高氏,無非要借廣寧侯府門楣將未來親家門第也往上抬高一層。
高氏又同廣寧侯議過,兩家人算得上知根知底,不過她做姨母的還是沒大包大攬,後來也只會了雲氏說寫信送去清河郡,再請了崔晚照爹娘入京來商議此事。
宋尚書意欲與廣寧侯府——不,要同清河崔氏結親的消息,卻不脛而走。
·
宋家不曾下聘,侯府里對此事也沒多說什麼,可消息傳的滿城皆知,無人知是從何處傳開的。
尚書府往來登門人絡繹不絕,沒有人明著道賀,可每個人又都好似覺得這親結定了一般。
他們不敢到侯府去打攪,也怕女孩兒家麵皮薄,就全都一窩蜂跑到尚書府來。
結果倒弄得趙盈和宋樂儀在家裡不自在,宋樂儀見那些人上趕著來獻殷勤還生氣,於是成天的不著家。
唐蘇合思還是每天來纏人,畢竟她獨往永王府去趙乃明從不叫她進門,她兄長又不會見天陪她,她變著法子是想叫趙盈帶她登永王府大門的。
三個女孩兒坐在茶樓中,唐蘇合思黑黝黝的大眼睛滴溜溜的轉:「聽起來你們中原人成婚真是好麻煩,我們柔然喜歡誰看上了,第二日就能做夫妻。」
她卻沒看出宋樂儀面色不善:「哪裡像你們這樣,這麼多的規矩拘著,談婚論嫁還要一拖再拖。」
趙盈勸了好幾日,宋樂儀還是不太能接受,她也沒了法子,只能等著天長日久,慢慢也就好了。
至於先頭她心下所疑之事,杜知邑去查過,並沒有什麼不妥的地方,清河崔氏這十年間都還算本分老實,未有半點逾越不軌的心思。
她後來便覺得自己許是想多了,也不願拿這沒影的事情去攪和,尤其不肯說到宋懷雍面前去,甚至連薛閒亭她都沒提。
宋樂儀捏著手上的薄皮核桃,一使勁兒捏開一個,轉眼功夫她捏碎了十幾個。
趙盈扣住她手腕:「你吃不吃?不吃別浪費東西。」
唐蘇合思眼神才閃了閃:「我怎麼看樂儀不太高興?你阿哥有了心上人,你為什麼不高興呢?」
這敵國公主還真是——
「可真巧啊,出門喝茶也能遇上喜慶人,說不得我還能沾沾喜氣。」
有人打了帘子不請自來,那聲音里滿是嘲諷,不用看都知道那張臉上掛的必是等著看熱鬧的表情。
趙盈沉了臉:「袁姑娘,孤坐在這裡,你也敢不請自來嗎?」
袁如月進門前不知趙盈也在的,是話出了口,打了帘子進來,才看見趙盈和唐蘇合思都在。
可話說了,人來了,又退不出去了。
她硬著頭皮蹲身見禮:「公主見諒,我是為樂儀高興,聽見人叫她名字,想是她在這裡,想起尚書府上說不得很快就會迎來的大喜事,就進來討她一杯茶吃,沒料到公主也在,驚擾了公主。」
這種人走到哪裡都不討喜。
趙盈知道百花宴崔晚照落水那會兒她說過什麼話,自然就知道她衝進來是想幹什麼。
她側目去看宋樂儀,果然臉色不好,原本捏核桃的手這會兒捏緊手心兒,骨節是泛白的。
這樁婚事且不說定下與否,她想著崔家也未必不中意尚書府門第。
然則沒人在意表姐滿不滿意,喜不喜歡,而她為著表哥實在高興,舅母對崔晚照也算中意,不願因她那點小情緒弄得家裡人不痛快,這些天什麼都沒再說。
憋了一肚子的火,袁如月這時候一頭撞進來。
「既知是驚擾,還不——」
「你好像很得意?」趙盈話沒說完,宋樂儀抬眼看去,面無表情,眼底冰冷。
袁如月瞧她和平日裡又不大一樣,下意識想往後退半步,保持個安全距離的。
她還沒來得及動,眼前一閃,宋樂儀手腕轉動,一盞熱茶全都潑到了袁如月身上去。
她尖叫著跳起來,茶不是滾燙的,不至於把人燙傷的地步,可身嬌肉貴的千金貴女,也沒遭過這樣的罪:「宋樂儀!你瘋了嗎!」
宋樂儀坐著沒動:「討嫌的東西,找麻煩分清楚人,滾。」
「你給我等著!這事兒沒完!」她固然衝動沒腦子,卻也不會當著趙盈的面想去跟袁如月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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