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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盈挑眉:「走了這麼久,飯什麼時候都能吃,侯爺和夫人還在家等你,你不回家,倒要我今日便請你吃飯去?」
「我爹娘才不急著等我回家呢。」薛閒亭側身讓了讓,是要她上車的架勢,「已經派了人往家去報平安,吃過飯再回去是一樣的。」
他從小就是個散養的主兒。
廣寧侯與侯夫人只得了他這麼一個兒子,卻從來也不見得有多驕養。
用侯夫人自己的話說來,大概是越當眼珠子似的寶貝著,越怕養不成,倒不如撒開手,隨他胡打海摔的鬧去,反而皮實的很,叫爹娘省心。
他們是省心了,薛閒亭養成個閻王脾氣,從小到大多少人在他手上挨打吃虧,又不敢真的告到廣寧侯府去。
趙盈搖了搖頭,腳尖兒轉了個方向,朝著自己的馬車步過去,慢悠悠的丟下一句:「雲逸樓。」
這畢竟是宮門口,薛閒亭也不強逼著她非要跟自己同乘一車,便由著她去,等上了車,吩咐了趕車的小廝隨著她車駕而行,兩架馬車一前一後的往雲逸樓而去了不提。
薛閒亭離京這麼久,他知道京中一定發生了不少事,趙盈如今搖身一變做了官居一品的司隸令,他今日入城時,聽到百姓議論紛紛,竟大多數都是同她有關的。
最令他氣惱的是關於沈明仁的那些破事。
他很是有心叫人去打聽清楚,到底都發生過什麼,奈何一入了城,要先面聖復旨,還要把胡為先交到朝廷去,不能在城中耽擱。
不過好在趙盈在,有什麼話,直接問她也是一樣的。
這會兒兩個人面對面坐著,大眼瞪小眼的,雲逸樓的掌柜親自帶著人來上茶上菜的,也品出了二人之間不太尋常的氣氛。
他更是話不敢多說一句,上了菜,便帶了人趕忙出門去,餘下一個字都不帶多說的。
趙盈深吸口氣,叫揮春和書夏也退到外面去守著。
薛閒亭竟難得的沒賭氣,等兩個丫頭退到外間,他把趙盈素日愛吃的兩碟子菜往她面前方向推了推,緩了嗓音問她:「你和沈明仁是怎麼回事啊?」
趙盈抬眼看他,也沒動筷子:「你這是一進城就聽說了?」
他說是啊:「傳的沸沸揚揚的,我有心打聽清楚,但要面聖交差。看樣子我往西北的這段時間,你在京中日子過得很不錯啊。」
他像是在感慨,卻更像是嘆息。
趙盈略品了品,唯獨沒品出生氣或是惱怒。
轉性了?去了一趟西北懂事了?竟也不纏著她鬧脾氣。
她一時想笑,想了想還是收斂了微揚的唇角:「也沒什麼,上了姜承德的惡當而已。」
薛閒亭才給她夾了一塊兒糕放到碟子裡去,正要往回收手,動作猛然頓住:「他在朝中向你發難?」
趙盈搖頭:「這件事兒不算。」
他眉頭緊鎖,越發困惑。
趙盈大概把前頭的事兒同他說了一番,臨了了,低嘆一聲:「早知是這樣,集英宮宴上也不該叫父皇鬆了這個口,姜夫人不白得這麼個女兒,姜家也不會從這上頭做文章。
趙婉如今要依附著姜夫人過日子,她的前程也只能指望著姜夫人,姜家要拿捏她太容易了,她自己又對沈明仁並非全無情意。
我原本以為姜承德是真的看上了沈家的,卻不曾想,到底是他老謀深算,更勝一籌。」
薛閒亭眼底冷凝一片:「這倒也沒什麼,他能拿捏趙婉,又拿捏不住辛家。」
他看出她的懊惱,儘管時隔數日,提起此事,她還是免不了懊惱自責,便勸了兩句:「誰也沒長前後眼,你更不是姜承德肚子裡的蛔蟲,哪裡知他這些彎彎繞繞的心思。
沈明仁畢竟是沈殿臣的嫡子,他的這幾個孩子裡,如今最爭氣的也就是沈明仁一個,姜承德有心叫他做趙婉的駙馬,也沒什麼不可能的,畢竟連太后都極中意他,這不算是你的疏漏。」
趙盈當然知道這不算她的疏漏。
但薛閒亭的態度嘛……
她微鬆了一口氣,轉而又問他:「你去了一趟西北回來,怎麼倒像是變了個人一樣?」
薛閒亭嗤了聲:「你覺得我該為了沈明仁的事情跟你生一場氣?」
她挑眉不語,神情分明說著是啊。
薛閒亭一看就笑了,等笑過了,肅容正經了神色:「去了外頭辦一趟差,才知道世事不易,想著你在京城先前的幾番籌謀,不管是何家的事還是劉家的事——
我那時正按你所說查著胡為先,著實碰了一番壁,查的艱辛,這才想明白一些道理。
咱們都不是小孩子了,總拿著兒時玩鬧的態度,你會累的。」
趙盈有些怔然:「真難得啊,薛小世子也有替他人著想的時候。」
薛閒亭直翻白眼瞪她:「我什麼時候不為你著想了?說這話也太沒良心了點。」
趙盈便吃吃笑起來:「早知道你出去一趟就能不找我麻煩,我該早兩年就讓你出去辦差。」
「你也不要跟我扯這些,我離京這麼久,你在京城到底都幹了些什麼?」薛閒亭敲了敲圓桌邊緣處,打斷她的話,「大概是為沈明仁的事,人家才又想起你這位永嘉公主的『豐功偉績』。
我進城這一路上,實在是沒少聽閒話。
司隸院倒也罷了,怎麼百姓口中,你如今還有了暴戾的名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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