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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人不知虞令貞是他兒子,他們這群人卻都知道的。
不過徐冽不能大肆設宴來表達他的歡喜,畢竟平日裡他就從不設宴請客,突然弄這麼一出,太突兀,反而惹人注目懷疑。
私下裡聚在一處,薛閒亭心裡彆扭,來了也是彼此不對付。
杜知邑倒是就在雲逸樓,但他不來。
愛來不來,徐冽一向也沒多喜歡他。
餘下的,徐冽自認為同他們交情也沒有好到那個地步。
他舉杯又要吃下滿滿一盅,辛程誒的一聲:「你今兒不回上陽宮去了嗎?知道你高興,我們陪著你吃兩杯酒就行了,你這是打算喝醉了,滿身酒氣去熏人嗎?」
「今兒不去上陽宮,我跟她說過的,要請你們吃飯。」
他私下裡不會稱皇上,也不肯叫趙盈全名,私心裡覺得生分。
元元雖是趙盈乳名,可叫的人實在太多了。
歡好時,他放肆過兩回,叫了幾次元娘。
趙盈好像喜歡,又好像不喜歡。
睡醒之後不提這茬兒,徐冽一貫揣測她的心思,想來她是不想在平日裡聽見的,便也就不叫了。
這個她指的是誰,宋懷雍他們都知道。
反而成了最繾綣的叫法。
只有他會這樣代稱趙盈。
宋懷雍倒是不攔著他吃酒,甚至陪了一杯:「你之前不是說,你大哥大嫂知道了嗎?」
徐冽嗯了聲:「還給我送了個長命鎖,正面是長命百歲,背面是既壽永昌,說讓我拿去給淳哥兒,當是我送的,我沒送。
他雖生來是要當皇帝的,但年紀太小了,襁褓嬰兒,我怕他壓不住那四個字,我先收起來了。」
可宋懷雍卻哪裡是要問這個。
他待要再開口,辛程拉了他一把:「我瞧著倒沒什麼,這孩子若是養的太小心仔細,反倒不好,胡打海摔,反而沒事。」
徐冽斜過去一眼。
理是這麼個理,可聽起來怪彆扭的。
辛程也不跟他計較:「再吃兩杯,差不多得了,這會兒時辰還早,一會兒我送你回徐家去。」
徐冽眯起眼,眉頭也跟著皺起來。
宋懷雍幾不可聞嘆了口氣,徐冽才品出味兒來:「你們倆商量好的?」
「昨兒孩子才滿月,你今天要是在宮裡也就算了,既然不在宮裡,回去陪著你兄嫂吃頓飯是正經。」
辛程怕她多心,又添了兩句:「事關要緊,你兄長也不是那等會信口胡說的人,我們自然不是怕這個。
不過他們既然知道了孩子的身世,不能大大方方辦滿月的宴心裡恐怕不好受,你再不回去一趟,說不過去。」
徐冽其實不太想回去。
在這件事上,他跟大哥說不到一塊兒去。
他說過,這輩子也就這樣了。
有趙盈,有虞令貞,他無比滿足。
娶妻生子是不可能了,大哥知道勸不了他,卻總覺得遺憾。
近來他都少回徐家走動也是因為這個。
提的少不代表不會提。
不說叫他成家,卻會旁敲側擊,誰家的姑娘又許了誰家好郎君,誰家的婦人又新添了胖娃娃。
大哥不念叨,阿嫂也會念。
都是說給他聽的。
徐冽又下意識去捏眉骨。
宋懷雍按了他手腕一把:「又不能一輩子不往來,你大哥大嫂是沒有惡意的,只是短時間內很難接受。
你用冷漠和疏離讓他們忘記這些事,以後也不再提,這不是個辦法。」
他知道不是辦法。
在這上頭,徐冽倒蠻想去跟薛閒亭求求經的。
廣寧侯府的獨子啊,到現在都沒成家呢,侯爺和侯夫人到底是怎麼放過他的?
明明幾年前侯夫人還想讓他娶要鬱悶呢,這幾年反而不提了,薛閒亭可比他有本事多了!
第390章 徐冽篇之十一
平昭十二年的九月里,虞令貞病了一場。
人說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他這場病,真是應了這句話。
起初病情兇險,最厲害的是不知他因什麼緣故突然發病。
趙盈把他養到了九歲,才敢稍稍放心。
打小虞令貞算不上是金貴養大的孩子,趙盈真是叫他胡打海摔,想讓他長得更結實一點,省得他做個稍稍一碰就要碎的瓷娃娃。
九年時間裡,虞令貞頭疼腦熱的時候都很少。
他自幼跟著徐冽習武,身體底子比同齡的孩子不知好多少。
這場病,胡泰卻瞧不出個所以然。
胡泰行醫大半輩子,三十年的時間都貢獻在了這禁庭中,他都查不出所以然,趙盈的心就涼了半截兒。
應該,可能,或許。
那段時間裡,趙盈聽的最多的就是這樣的詞。
而胡泰以往少有這樣的話。
他大多都十拿九穩才開口。
幾次三番用這樣模稜兩可的話來回,可見是真的沒譜兒了。
趙盈搬到了披香殿後面抱廈改出來的小佛堂去住,朝是照舊上,就是總心不在焉,朝中大小事務基本都是宋昭陽替她料理處置,她一門心思全在虞令貞身上。
朝臣也不勸。
當年虞令貞才一出生,襁褓之中,就被冊為趙王。
這是皇上膝下的長子,格外受寵些,是正常的。
再往後幾年,他們也看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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