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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考功司郎中出身本金貴,同他趙家沾著親帶著故,一向自視高人一等。
平日裡於部中當差,也從未見有親近宋昭陽之行跡,早前趙盈屢屢被朝臣彈劾,更未見他二人上折為趙盈說過一句好話。
何況國公府和宋昭陽的尚書府,就算不是勢同水火,也歷來不大走動,更遑論親近。
國公府深以為宋貴嬪是專寵魅君的禍國妖妃,宋昭陽卻把他寶貝妹妹放在心尖上疼,當年宋家人阻攔天子追封那會兒,說的話實在是誅心之論,惹得宋昭陽這種一貫小心謹慎又好脾氣的人差點兒沒在散朝後,於太極殿前跟他們家動起手來。
事情雖然過去很多年,可朝廷里這些人是不會忘。
是以說吏部奏請調任宋子安回京,頂刑部尚書這個缺,誰也不會往宋昭陽身上想。
雖然這二人上折之前,勢必要經過他。
眾人也不過認為,那些私人恩怨,宋昭陽無意扯到朝廷官員調動上來罷了。
「父親說現如今僵持住,皇上也沒有立時要鬆口的意思,金殿上爭執不休吵了三四天,皇上什麼表示都沒有,就聽著底下人吵個不停,估摸著也不是十分中意宋子安出任這個尚書。」
宋懷雍面色凝重,連連嘆氣,一句話說下來,長吁短嘆得有七八回:「父親和國公府不大和睦,是不好到皇上面前去進言的。
朝中其餘的人,能幫忙的沒這個分量,有這個分量的,又極力反對宋子安入刑部。
元元,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
趙盈神色看起來比他要坦然很多,似是也沒把這當做多要緊棘手的事。
她伸手去拿雲片糕,宋懷雍就順勢把整個碟子往她面前推。
她臉上才有了笑意:「叫宋雪真進宮去給太后請個安,侍個疾,這事兒還愁辦不成啊?」
宋懷雍擰眉:「歷來後宮不得干政,這如何行得通?」
「這哪裡是干政?」趙盈揚聲反問。
「這些年太后心裡兩塊兒病,一是皇叔不娶,二是小舅舅外放,滿朝文武誰不知道?」一片雲片糕下了肚,趙盈覺得有些膩過了頭,皺了下眉不肯再吃第二片,拍了拍手又繼續說,「她心疼小舅舅,喜歡小舅舅。
宋家的晚輩里,真正得太后歡心的也就是小舅舅和雲嘉表哥,再算上一個宋雪真。
現如今雲嘉表哥官運亨通,宋雪真的婚事也眼看著有了著落,她唯一放不下的就只剩下小舅舅。
這是長輩對晚輩的關懷擔心,怎麼是干政?」
更何況干政之事宋太后也沒少干。
早年間為她母親的事情,群臣還主動請了宋太后干政,甚至想叫她垂簾聽政呢。
現在倒來說什麼不得干政的話,豈不是好笑?
趙盈嗤了聲:「他們國公府教孩子,一貫死板的很,朝堂事宋雪真大抵無從得知,叫姚玉明約著她去逛趟街,隨口告訴她就是了。
反正姚玉明一向都是個大嘴巴,她知道的事兒就沒有不往外傳的,大大咧咧的性子什麼都敢說,什麼主意都敢出。
況且小舅舅沒有往揚州府去之前,對她也不錯。」
「可是……」宋懷雍另有為難之處。
趙盈挑眉:「表哥是怕宋雪真回頭受罰?」
他重重點頭:「這不是無辜受牽連嗎?」
趙盈撇撇嘴:「人家是骨肉至親,難道為她在太后面前多兩句嘴就打死她嗎?真挨了責罰,宮裡也有太后給她撐著腰,國公夫人也向著她多些。
再說了,你當國公府就真的不想趁機把宋子安弄回京來嗎?」
誰有那麼大公無私的心啊。
宋太后纏綿病榻好幾個月,保不齊哪天就撒手去了。
國公府底下的孩子不爭氣,直到孫子輩才培養出一個宋雲嘉。
他們家除了憑著祖上功勞外,這麼多年在京城無人敢惹,還不是靠著宋太后嗎?
昭寧帝是個翻臉不認人的主兒,什麼祖宗功勞,那劉家孔家還不是說殺就殺,說貶就貶。
宋雲嘉到底還年輕,且得在朝中熬資歷。
先頭宋太后要給她招駙馬,國公府那樣看不上她母親,不是也沒拒了這事,還是放了宋雲嘉進宮去見她。
如此用心,有什麼不明白的。
沽名釣譽的偽君子罷了。
宋懷雍一時無話,趙盈見狀便索性把話挑明了同他說:「吏部的人上摺奏請,那是吏部分內的事。
刑部侍郎反對,沈殿臣和姜承德支持他,那是朝廷里黨爭的事。
國公府不插手,不參言,端的是一番置身事外的姿態,是為了叫世人瞧一瞧他們宋家的清高,心裡還不定怎麼盼著宋子安出任這個刑部尚書呢。」
她一面說著,眼珠子滾著,分明是翻了個白眼的:「他們國公府那樣厲害能幹,從老國公爺起,到如今,歷經三朝,封官最高也不過是個三品,有什麼拿得出手的?
刑部尚書,位高權重。
表哥可別忘了,宋子安是有功名在身的人。
他幼時聰穎,他爹如何精心栽培,他雖未被點中庶吉士,但破例放他去了翰林院。
所以到宋雲嘉時,國公府不是才卯足了勁兒要他去考取功名,一次不中便再來一次嗎?
他如今封了官,都還打算接著再考,非要中個庶吉士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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