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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盈倏爾笑了:「就不怕你到御前去告發?
孤從前所做種種,哪一件你是脫得了干係的?
甚至孤不知曉的,你為了表明立場,都搶著替孤安排考慮到了。
孫娘娘,你,還有你們孫家,到今日所得的一切尊榮,全是因孤的母妃還有孤。
孤能給你,也能收回來。
你該不會真的以為,這是天子恩賜吧?」
趙盈往殿中踱了三兩步,負手而立。
她身量不如孫貴人,可站的遠了,也不必抬頭仰望她:「你要是真覺得不甘心,大可到清寧殿去告御狀。
昭仁宮禁足未解,但李寂會每天到昭仁宮來兩趟,你有什麼話想回,有什麼東西想要,他都會替你辦妥。
既然你什麼都知道了,孤也不與你多費唇舌,好自為之吧。」
「等等!」
趙盈轉身要走時,反倒是孫貴人追來三兩步:「我是一時生氣,公主別跟我一般見識。」
她在趙盈身後,還是咬了下牙,才把心一橫,再跨步上前:「我入宮這十幾年,皇上從沒跟我動過手,今日動了手,我既怕又惱,乍然見了公主,言語間失了分寸,萬望公主勿怪。」
第306章 過繼之事如兒戲
叫趙濯出嗣的這件事,事實上在趙濯剛剛落地時,趙盈本就有此心。
孫貴人所想,和她所預想的後路,剛好不謀而合罷了。
而之所以一拖再拖,確實是因為沒有合適的時機,也不是所有人都適合到御前去開這個口。
這日午後,趙承衍匆匆進了宮。
所有人都以為他是到未央宮去守著,等宋太后病情好轉的消息的,可他進了宮卻並未往未央宮去,反倒徑直入了清寧殿。
彼時昭寧帝才批過幾本奏摺,為著諸事纏身,又憂心宋太后病情,連午睡都不曾有。
聽聞趙承衍來,原本他大手一揮並不想見,就在孫符貓著腰要退出殿去時,他才又把人叫住。
清寧殿一如既往的靜謐,昭寧帝於寶座上,左手手掌是撐著頭的,指尖微動時正好點在自己的太陽穴上,一遞一下,動作輕緩。
他不經意抬眼,掃見殿下趙承衍,才再挑眉:「母后病情還沒好轉,胡泰帶著御醫院眾人守在未央宮,你既進了宮,便去——」
「聽聞晨間皇兄在昭仁宮發了好大一場脾氣,把孫貴人給禁足了?」
昭寧帝聞言立時眯了眼,也坐正了身子。
其實宮裡這點事,瞞不過任何人。
高高在上的帝王,又哪裡有真正的秘密可言?
他不可能把後宮伺候的所有太監宮娥全給殺了,誰在向宮外傳遞消息,誰在把內廷的風吹草動立時告訴宮外,根本也沒有多重要。
就連趙盈,也沒少在宮裡安插眼線。
他御極二十來年的時間裡,真正無欲無求,在後宮中本分過自己日子的,只有宋氏。
他就是把所有伺候的宮人全換掉,還會有新的麻煩出現。
有時候這日子的確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過去了。
昭寧帝甚至都懶得計較趙承衍自何處得來的消息,沉聲問他:「你也是為孫氏求情來的?那就大可不必了。」
趙承衍當然不是。
宮裡發生的一切趙盈都原原本本說給了他知道。
本來他早半個月前就想著,母后一直病著不見好,趙濯出嗣的事兒其實可以趁機提一提。
不管是做天子兒子,還是做他的兒子,都是母后的親孫子。
只是猶豫不定的,又拖到了如今。
趙承衍見昭寧帝並不追問他哪裡得的消息,又聽見那個也字,心下嗤笑,面上不動聲色:「自然不是。臣弟同孫貴人,素來沒什麼情分,談不上替她求不求情的話。」
情分二字又刺痛昭寧帝的心。
他同宋氏,從前倒是有些情分在!
昭寧帝自高台寶座起身來,背著手,緩步踱至殿中,又在距離趙承衍三五步遠的地方站定住,盯著趙承衍打量好一番,幾不可聞冷笑了聲,轉而提步朝東次間去。
趙承衍會意,並不多做遲疑,當即跟了上去。
入了東次間中,他也不往軟榻上去,等到昭寧帝歪靠在了榻上,才轉了腳尖方向,朝軟榻斜對面太師椅而去。
長袍下擺微撩起,人施施然落了座。
昭寧帝面無表情看他:「那你進宮來幹什麼?」
這話好笑的很。
他親娘也住在宮裡,便是進宮來請安也不必跟他請示什麼。
趙承衍翻了眼皮看去:「皇上真不好奇我如何知曉宮中事?」
「是元元告訴你的吧?」昭寧帝把玩著腰間玉佩,再沒看他,「若為孫氏事入宮,除了元元跟你多嘴,也沒有別的人會拿這些事情去煩你,更不值得你走這一趟。」
趙承衍是什麼德行,他還是知道的。
「永嘉終究還是年紀小,好些事,想的並沒有那麼周全。」趙承衍既沒說是,也沒說不是,不過很是自然就順勢把話扯到了趙盈身上去。
「她從皇上這裡聽說,姜夫人也攪和到這件事裡來,但皇上聽後仍舊沒下旨放孫貴人出宮,就連幾個孩子也被拘在昭仁宮內,還是不許出入。」
他話音稍頓,撇了撇嘴:「她也只道皇上是在氣頭上,母后病情實在不好,皇上心裡又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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