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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知邑眼皮動了動:「那今後呢?」
「今後啊——」她拖長了音調,抬眼看向那團漸次近了的烏雲,「就算是翱翔天際的鷹,折斷了翅膀,也什麼都不是了。」
「殿下打算一直軟禁他?」杜知邑更顯吃驚。
趙盈卻為他的吃驚而笑出聲:「為什麼不行呢?」
「可這……」他攏眉,「殿下請他出山,難道不是為了來日嗎?把他軟禁著,這個人就用不了了,當日在揚州府一番心血,豈不白費?」
「他現在這種樣子,我也是用不上的。」趙盈噙著笑,倏爾叫了他一句。
杜知邑正色:「殿下說。」
「你也是為康寧伯府的將來才追隨我的,宋子安也是想掙一個從龍之功才選擇我的,就連辛程,其實和你們都一樣。
家族榮光,光耀門楣,對你們來說是枷鎖,是桎梏嗎?
就算是,你們也不會似玉堂琴那般行事。」
趙盈又做深呼吸狀,好似又突然釋然一般:「他和天下人都不同,他本來就是個極危險的人。
我用不上他,就鎖著他,鎖得他心服口服,他自然也能為我所用。」
「那他要是不……」
「那就讓他去死吧。」
趙盈眼底的肅殺一閃而過,輕描淡寫的往下說:「我要他的名就足夠,等我事成,他也就不必再活著。」
第207章 兩面三刀
淮安郡公為辛恭請封的奏摺是在二月二十六抵達京城的,他有爵位在身,奏本可直達天聽。
昭寧帝處置起來也快,他既說身體不好,要把爵位留給兒子承襲,奏摺中那樣情真意切的,又說起辛恭與太原王氏女的婚事,那還有什麼好不同意的?
不過是叫吏部再看著給辛恭擬了官職,哪裡有缺處叫他補缺上去,另外辛程為辛氏宗子,既來了京城,沒有置之不理的道理,便也叫吏部看情況一併擬定,再呈上來。
可這事兒一拖就拖到了三月里。
朝廷為柔然戰事無心顧及其他,辛程兩兄弟也不急,昭寧帝也不催吏部。
宋昭陽幾次去問趙盈的意思,趙盈都沒個準話。
辛程和她之間,到底是能談攏還是不能談攏,她始終沒鬆口。
正因如此,宋昭陽索性一拖再拖,沒把這事兒急辦了。
而到了三月初六的朝會上,兵部呈上捷報,徐冽於南境戰場再立下奇功,率驍騎營與左前鋒營共不到一萬五千人擊潰柔然精銳之師,退敵二十五里,柔然前鋒大將胡然巴布勒為徐冽射殺,南境軍中一場大勝,士氣大漲。
秦況華和徐冽昔年校場相爭,如今倒也還大度,呈送捷報入京的同時又為徐冽請功。
南境大捷,昭寧帝自然高興,只是如何封賞徐冽卻一概沒提。
宋懷雍有心再說,趙盈站在前頭不動聲色的擺了擺手,他瞧見了,按下那份兒衝動,也沒再提。
姜承德拱手往外一列:「回皇上,徐將軍沙場立功,如今將在外,即便有所封賞,徐將軍也受不上,倒可暫且壓一壓,等到大軍班師回朝再一併論功行賞也無不可。
但眼下辛氏二子在京,淮安郡公請封的奏摺已經抵京數日,吏部如此懈怠,將辛六郎與辛二郎加官襲爵之事拖延至今,臣以為,甚是不妥。」
是狐狸就總有藏不住尾巴的時候。
趙盈唇角往上揚了揚,仍舊沒說話。
他既提到吏部,宋昭陽才挪出來:「皇上,此時非是臣懈怠拖延,辛氏二子雙雙入京,辛六郎是要襲淮安郡公爵位的。
當年老郡公襲爵時,為身體不好之故,留在河間府不願進京,是以辛氏原本該有的三品官銜也成了虛封。
現在辛六郎來了京城,算上老郡公那一份兒,他的官封便該在二品以上。
臣那日回吏部後粗粗算過,辛六郎尚且年輕,封一個二品已是皇恩浩蕩,若再要往上……」
他頓了聲,沈殿臣倒先把話接了過去:「若再要往上,官居一品,站在這太極殿上,恐不太合適。」
這十幾年來,哪有人這樣平步青雲的?這是直衝雲霄了!
也就除了趙盈。
可人家畢竟是天家公主,就好比趙承衍是一個樣的。
什麼也不用做,生來就是最尊貴體面的人,等長大一些,有些位置,那就是人家的。
但辛恭可不一樣。
初來乍到,難道僅僅憑藉著孝溫皇后的身後名,就這樣越過京中眾人嗎?
別說他兒子了,就算是宋雲嘉薛閒亭之流,如今也不過秩在四品五品,若非皇恩特許,連上太極殿的資格都沒有。
姜承德正有話說,宋昭陽就攔了他的話頭:「三省六部,各司衙門均是有定數的,現如今若要以二品官秩封賞辛六郎,只能將他放到御史台中。
這原也不是不成,但自幾次貪墨案後,皇上金口,叫吏部著手,意欲廢御史台仍改為都察院,是恰逢兩場戰事一起,此事才暫且擱置,這會兒把人放去御史台,等過些日子,還是要重新再行封賞。
但眼下若以二品都御史封之,實在也不合情理。」
他一面說,一面橫向姜承德一眼:「何況還有辛二郎——辛六郎襲爵加官是定例,辛家二郎卻不是依從定例而來。
他若以成國公的蔭封,官至多在五品,倒不是不好找,只是臣仍舊是那句話,三省六部各有定數,把他放到那兒都不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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