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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後主使之人要不是個傻子,那就只能是打從一開始並不是要與殿下為敵。
但這劍走偏鋒的法子,也不像是全心全意為殿下籌謀什麼的。
「其實還有一樣。」趙盈兩隻手各自垂落在膝頭,一抬頭,同徐冽四目相對,「百姓還議論我什麼?他們來司隸院鬧了一場,你和奉功抓了劉屠戶他們幾個,可是當天晚上就放了回去,毫髮無傷。
我紆尊降貴到牢里去見他們,親口許諾會把孩子尋回來,現在孩子安然無恙的回來了,他們還罵我什麼?」
「這……」徐冽擰眉,「背後的人是在幫殿下?」
幫她收嚴崇之,幫她得到徐韋兩家的人情,京城之中,誰還會替她做這些?
她自己沒有籌謀,趙承衍也不會使這種下作手段。
三個女孩兒年僅七歲,就算如徐冽所說,毫髮無傷,徐熙甚至養的極好,可驚嚇總會有,說不得一輩子都對此事耿耿於懷,當然下作。
退一步來說,徐珞親口告訴過徐冽,徐熙是個挑嘴的姑娘,打小養的那樣金貴,什麼樣的人能養得起一個她?
「有能力做這件事的,肯幫我的不會做,會做的必不會幫我,剩下的——」
昭寧帝。
她聲音戛然而止,徐冽下意識追問了句:「殿下想到了誰?」
徐冽沒真正入過朝堂,未曾做過天子近臣,對昭寧帝知之甚少。
是以他萬不會想到,一國之君,竟使這樣下作的手段,行此等卑劣之事。
而昭寧帝也並不是要幫她,不是要推著趙澈往那個位置上走。
趙盈指尖發涼,觸及鬢邊太陽穴時冰的自己打了個激靈:「沒誰,想不明白,頭疼,反正現在幾個孩子安全回家,這個案子嚴崇之會有結案的說法,至此就算是告一段落了。」
「那殿下明日還要搬回上陽宮嗎?」
徐冽知道她有所隱瞞,但她顯然不願意說透了,他便順著她的意思,揭過去不提。
上陽宮還是要搬回去的。
反正也快到年下了,早一日晚一日的,並沒有什麼分別。
況且這不還要看昭寧帝心意。
給了她這麼大的好處,儘管她知道昭寧帝最真實的目的,但無論如何,也要還他些許好處,將來才能從他那兒得到更多。
「明日姜承德若在金殿上參我一本,我自會到父皇面前回話,他不參我,我就在宮裡住到除夕,年後再搬回來了。」
·
趙盈是當天晚上搬回宮裡去的。
昭寧帝在夜幕降臨之前叫孫符親自出宮去接她,她也順勢就跟著孫符回了宮。
宮外一切,暫且撂下不管,倒做回了從前那個閒事不理的禁庭大公主。
趕車的小太監是孫符的徒弟,十三四歲而已,年紀還小,生的唇紅齒白,乾乾淨淨的一張臉。
趙盈靠在馬車裡,估摸著從司隸院到宣華門的時辰,敲了敲車廂。
車外孫符的聲音先傳進來的:「公主?」
「父皇一會兒要在哪裡見我?」
孫符似乎怔了下,卻也只是匆匆一瞬,他就又是那個四平八穩,從不出錯的清寧殿總管太監:「皇上的意思,公主在外收拾東西,這一路回了宮還要安置,好些日子不在宮裡住了,眼下又快過年,皇后娘娘和淑妃娘娘替公主打點上陽宮,又布置了一番,今夜便叫公主且先安置了,有什麼事,明兒下了朝,公主往清寧殿去見也是一樣的。」
他嘰里咕嚕說了一車話,其實就兩個字,不見。
她雖不是昭寧帝的骨肉,但昭寧帝養了她十四年。
小的時候昭寧帝抱著她上太極殿,她也曾坐在昭寧帝膝頭陪他批閱奏摺。
母妃還在世時昭寧帝對她的感情更純粹一些,單純的愛屋及烏,大約也真的為了母妃而試著把她當親生女兒一樣看待。
說上一句知女莫若父,雖然不妥,但大抵是這個意思。
她了解昭寧帝,昭寧帝也了解她。
女童走失案至於今日這個境況,是何人手筆,何人所為,她八成能猜到,昭寧帝一早就想到了的。
趙盈嗤了聲:「我要見父皇,一會兒過了宣華門換軟轎,不必回上陽宮,父皇是在清寧殿還是在昭陽宮,孫總管領我去就是。」
孫符倒也不為難,聽見她那短促的一聲嗤笑也只當做沒聽見,等她話音落下,徑直便應了一聲好:「那奴才引公主往昭陽宮去,這時辰該用晚膳了,淑妃娘娘有孕後吃食上挑剔些,現如今昭陽宮的小廚房可比御膳房做的菜色還要精緻可口。」
他是知道孫氏與她交好,又養著趙澈,夸上兩句無關痛癢的。
孫符這種人,能在昭寧帝身邊伺候幾十年,其實他骨子裡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心裡把你十八代祖宗都問候了一遍,面上還能笑呵呵恭敬著。
趙盈說了句好,就再也沒有別的話同他說。
一直等馬車停在宣華門外,孫符請了趙盈下車換轎,才一路抬著往昭陽宮方向而去。
其實趙清兄弟封王之後,昭寧帝給姜夫人挪過一次宮,搬到了華陽宮去住,捎帶著自然就換掉了她宮中服侍的人以及華陽宮外的侍衛們。
孫淑妃養著趙澈,要挪宮該一起挪,但她懷著孩子,不宜挪動,此事到她這兒就這麼作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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