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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最初徐照無論是在京中行走,還是在外阜駐軍,亦或於邊境領兵,他並不把人放在眼裡的。
論出身論武功,徐照少有敵手。
橫行上京,橫行軍營,少年人鮮衣怒馬,那是徐照。
至於閆達明,的確像是趙盈所說那樣,就是個泥腿子罷了。
徐霖手肘撐在扶手上,幾不可聞嘆了一口氣:「父親從前是根本就看不上這號人的。」
徐冽嗤笑。
他是真的用那樣嘲弄譏諷的笑容在表達自己的不屑一顧。
徐霖看在眼裡,當然不高興,但說了也沒什麼用,徐冽也不會聽,平白招惹彼此生氣罷了。
他只好當做是沒看見,甚至特意別開臉不去看徐冽臉上的表情:「不過廢王謀逆起兵,閆達明就像是橫空出世的……」徐霖話音稍頓了下,又抿唇,「救世主。」
「神兵天降一般嗎?」
徐霖又點頭:「這也是父親說的。
很多事情我也並沒有經歷過,都是日漸長成之後,父親一點點說給我聽的。
當年廢王謀逆,天下諸王侯紛紛揭竿而起,那確實是個亂世。
如父親之流,想的是勤王保駕。
可他們自外率兵回京,一則本就需要時日,是遠水救不了近火。
二則這一路都要打上來,一旦被絆住腳,很要耽擱不知多少時日。
但是那個時候閆達明就在京城——」
這些徐冽是知道的。
不過京中駐軍將領那麼多,又不止閆達明一個,甚至閆達明本來就是名不見經傳的那一個。
說他是神兵天降的救世主,確實適合。
只是這種話從徐照嘴裡說出來——
「徐統領對閆達明的評價這麼高?」
徐霖說是啊:「我起初也覺得詫異,父親的性格你也是知道……一些的。
讓他夸外人一句不容易,但當年的事情即便過去了很久,在我慢慢長大之後,父親提起閆達明,都還讚不絕口。」
徐照的性子是極彆扭古怪的。
徐冽是從小在他誇讚中長大的孩子,但也僅僅如此而已。
徐霖說得對,旁人想聽見徐照一句誇獎,難如登天。
哪怕真的做的還不錯。
不過說了這麼多,還不是答非所問。
徐冽耐著性子聽了很久,終於在徐霖再一次要開口回憶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破事時候開口打斷了他:「大哥是覺得我這個時候到徐家來問這些事,是會對徐統領不利嗎?」
徐霖果然也遲疑了下。
那些到了嘴邊的話幾乎是立時就咽了回去的。
並不怎麼堅定的目光落在徐冽身上,來來回回打量了好幾次。
那樣的眼神里,透露出的並非是不信任,更多的只是探究和猶豫而已。
徐冽心裡就有了數。
剝好的瓜子肉他一口都沒有再動:「大哥,閆達明跑了。」
什麼叫跑了?
徐霖呼吸倏爾變得粗重:「什麼意思?常恩王爺和惠王殿下他們在福建到底……」
聲音戛然而止,他自己先嘶的倒吸了口涼氣:「我問的有些多了。」
徐冽卻搖頭說沒有:「我今天來,很多事就沒有打算瞞著大哥。
大哥也不用擔心,我跟你說的,殿下當然都知道,也是准許了的。」
他還真是聽話。
從小到大,徐霖就沒有見過這麼聽話的徐冽。
即便是天門山學藝的那三年裡——天門山規矩大,徐冽卻並不是什麼守規矩的乖孩子。
他被關在山門內,徐霖在家裡也只能聽見些關於他的隻言片語。
挨過打,受過罰,人還是沒學乖。
那才是徐冽。
他嘴上不肯直接承認對趙盈的心意,但又總在用實際行動向所有人證明,永嘉公主就是他的心頭肉。
對此徐霖有些無語,但仔細想想又本就沒什麼可說嘴的。
索性壓下不提。
他對抄著手:「那你說吧,我聽著,你今天在這屋裡跟我說過的話,出了這扇門,就連你阿嫂我也不會跟她提半個字。」
那就不是什麼好事。
風雨欲來還能有好?
知道的越多才越危險。
如果有可能的話,他根本就不想聽。
徐冽不是不知道這道理,但今天徐冽還是來了,還是開了口。
徐霖說不上到底是生氣還是失望,看著眼前的弟弟,覺得他是有些走火入魔了。
徐冽更不知兄長心裡轉過這樣多的念頭,調整了心緒後,平穩著聲音與他大概把閆達明的事情講了一遍。
挑挑揀揀,該避開的還是避開。
的確是來徐府前就跟趙盈對過一遍的套話。
閆達明十幾年在福建「自立為王」,閆達明貪贓枉法大肆斂財,閆達明目無王法無君無國,諸如此類,他是怎麼作惡多端,大逆不道的一個人,徐冽自然都說給徐霖聽。
徐霖年紀就算是小一些,該算是閆達明的晚生後輩,多年來在徐照的耳濡目染下,對閆達明的印象始終不是這樣的。
乍然聽聞,錯愕不已。
徐霖的神情變化也沒逃過徐冽的眼。
徐冽深吸口氣,又重重嘆道:「看來大哥說的那些也都是真的,徐統領對閆達明的評價過高,才會讓大哥覺得錯愕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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