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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卿,你只說可有解此凶象之法?」
天子金口一開,便定死了此乃凶象。
天象主大凶,趙澄自然就是大凶大惡之人。
不但克兄弟親族,連大齊江山也一併危及。
他今天沒有來上朝,倒算是一件幸運事,否則立於這太極殿上,該如何自處?
昭寧帝這話一出了口,他有再多的委屈不甘心,也只能先請罪。
趙盈是聽見姜承德倒吸了口涼氣的。
不過太卜寺好似真的只是為天象以及泰山崩之事才進言,並非是要針對趙澄。
「啟稟皇上,此天象已有時日,眼下朝中大事,臣……不敢妄言。」他話到此處,稍又頓聲,「至於瑞王殿下——天象所示,乃是衝撞紫微帝星,方有如今這些大變故。最好是能將瑞王暫且遷出京城,三個月內不要再隨意走動,也不要再面見天子,若三個月後,斗轉星移,天象之危盡解,便也就無礙了。」
「皇上——」
姜承德聞言便就慌了神。
離開京城三個月意味著什麼?
朝臣才剛剛請立太子,太卜寺一番天象之說就生生將趙澄給困住,現在把人弄出京去,往後還不定怎麼樣呢。
經過這件事後,昭寧帝的心裡會怎麼想趙澄?到時候就算天象之危盡解,還會不會把趙澄召回京都是得另說的事兒。
更別提京城裡還有一個趙盈在。
姜承德快步至於殿中,雙膝一併就直挺挺跪了下去。
然而昭寧帝顯然沒打算理會他,徑直去問太卜寺卿:「只是把他遷出京城,父子不見,便可解眼下危局?」
跪在姜承德身側的人又點頭。
姜承德越發心驚:「可是皇上——」
「姜大人。」趙承衍清冷的嗓音在殿中響起,自頭頂橫樑繞了三場,再落回眾人耳中,「事關江山與天子,姜大人該不是還想要為趙澄說個情吧?」
昭寧帝冰冷沒有溫度的眼神掃過來時,姜承德登時覺得頭皮一炸。
他當然知道是不能開口的。
於是他咬緊牙關,再不發一言。
·
散朝後旨意派下來的極快,昭寧帝甚至為趙澄選了個好去處——給宋太后守陵。
那地方就在京郊,說近不近,說遠也不遠。
眾人一見旨意,又聽是把趙澄送去皇陵,大多也就猜到了天子用意。
趙澄氣惱,在府中不知摔碎多少珍寶瓷器。
底下的奴才進門要收拾,姜承德黑著臉把人全都呵退出去:「你現在拿這些死物撒氣又能怎麼樣?傳到你父皇耳朵里,只會讓他覺得你心生怨懟,對他有諸多不滿。
這樣的風口浪尖上,你還要對天子心生不滿,不要命了?」
趙澄咬牙切齒:「我偏不信有這麼巧合的事情!」
姜承德橫一眼過去:「我也不信,但皇上信了,你連分說的機會都沒有。
泰山崩了,對皇上來說,那就是頂要緊的大事。
他再不信神佛之說,事實擺在眼前。
若沒有泰山這一崩,太卜寺又哪有御前回話的分量?」
「您說,會不會是趙盈……」
姜承德先打斷他的話:「氣急了也不要胡說,她膽子再大,也不敢擅動封禪之地,一旦為人察覺,她就是有十顆腦袋也不夠皇上砍的!
這一年多以來天災人禍卻是不斷,今次泰山崩,說不得就是個天災。
只不過太卜寺借題發揮,就只能是有人故意為之。」
他一面說著,深吸口氣,緩了緩:「現在這種時候,離開京城也有離開京城的好處,好在就是到皇陵去給皇太后守陵,也不至於說把你弄到十萬八千里的去處。」
趙澄心裡可不這麼想。
他本是來回踱步的,乍然聽了姜承德這話,再沒挪動半分:「您覺得離開京城有好處?是,現如今風口浪尖之上,要說留在京中,我還是人家的眼中釘肉中刺,所有的陰謀算計都衝著我一個人來。
離開京城去了皇陵,反而落了個清淨!
可是您別忘了,京中趙盈虎視眈眈,我這一去三個月,她占盡上風。
朝臣剛剛請立太子,我一走,他們倒又全都不吭聲,沒人再提這茬事兒,父皇會怎麼想?
那分明就是我唆使慫恿,是在給我自己謀奪太子之位!
但是他們繼續上折,又會怎麼樣呢?」
趙盈能用太卜寺借著泰山崩之事把他弄出京,難保下次不能借著太卜寺的手,再捧出個真命天子來!
姜承德知道他擔心什麼,但眼下他也已經無計可施,只能儘可能的安撫趙澄翻湧的情緒:「你只管去,京中一切不是都還有我嗎?」
趙澄聞言眉心又攏。
有他?
是,從前凡事都聽他的,倒沒出過什麼紕漏。
甚至當初他們只要做壁上觀,趙盈就已經出手先後扳倒了劉家和孔家,連趙清也沒落著好。
但現在呢?
趙盈神不知鬼不覺謀劃了這麼多,他卻毫無察覺。
被罷出內閣幾個月了,父皇也沒有要他重回內閣的意思。
趙清死了,趙澈廢了,趙濯出嗣,朝中形勢看似是一片大好,實則卻不然!
好的只有趙盈,沒有他趙澄半分。
現而今這朝堂中,刑部歸了宋子安,那是個打小就跟趙盈更親近的主兒,更別提上次揚州府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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