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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昭陽能平步青雲,宋懷雍能得帝器重,不都是因為昭寧帝優待宋家。
他那麼想擺脫父親的陰影,自己闖出一番天地,娶趙盈,誘惑太大了。
趙婉柔順,現在做了姜夫人的養女,娶了她家宅和睦,姜家在朝上也少不了要提攜他,加上劉家雖然倒了,劉氏生前卻畢竟養了趙澈六年時間,感情總還是有的。
將來無論是趙澄還是趙澈,於他而言都不是賠本買賣。
他只是沒想過,趙盈心思細膩至此。
她也不過十四歲而已。
父親說,她近來常常不上朝,果真還是孩子心性。
現在看來,是父親想錯了。
沈明仁鬢邊幾乎盜出汗來:「殿下說這些,臣卻不敢應的,殿下不怕悠悠之口,臣怕,沈家也怕。
與姜家走動,多是朝中事,或是姜二公子設宴,請三五好友登門的。
我與他私交雖然泛泛,卻有那麼兩三個共同的好友,是以也說得上話,能坐在一張桌子上喝兩杯酒。
至於殿下聽到的那些,關於臣和二公主的糊塗話……
臣也不敢欺瞞公主,上回臣去赴宴,二公主也在,姜四姑娘和姜六姑娘都在席上,也並不是二公主一人與我們一處小宴的。
外間何至於傳出那些不中聽的話,臣委實不知。
便是父親聽聞後,也是生了一場氣的。」
生了氣,卻不去姜家理論。
這種宅院內的小宴,除了底下伺候的人胡說八道多嘴傳出去,還能有誰?
難不成他們自己往外傳去嗎?
這話拿去哄三歲的孩子,三歲孩子都不信。
趙盈在心裡翻了個大大的白眼:「這麼說來,我冤枉了小沈大人了?」
「外面的人乍然聽了這樣的話,會這樣想再正常沒有的,殿下會這樣想,也是臣行事不檢點的緣故,算不得冤枉臣。」
沈明仁低聲嘆著氣:「所以從那之後,臣就再沒輕易去過姜家的,殿下信臣嗎?」
他突然抬眼,目光灼灼,真誠而又熾烈。
趙盈恍惚之間想起來。
前世她其實有過那麼一兩次,是對沈明仁起了疑心的。
她昔年再天真,再不諳世事,嫁給沈明仁後,也再努力學這些,以期能幫上趙澈。
日子長久了,敏感也敏銳得多,枕邊人或有異心,跟她同床異夢,她多多少少能察覺到。
沈明仁是個很會演戲的人就是了。
他在後來的很長一段時間裡,都是認了趙澈為主君的,陰險的小人心思歹毒,每天和她睡在一起,想的確實怎麼替他主子弄死她。
即便如此,也能做出深情似海的模樣來。
他那雙眼睛就最會騙人。
趙盈別開眼:「小沈大人想讓我信你什麼呢?」
少女面頰飛快閃過紅暈,狀似嬌羞,尤其是匆匆別開眼去,不敢再與他四目相對的那一下,更叫沈明仁心中一盪。
他自以為趙盈還是吃了這一套的,說到底也是個情竇未開的小姑娘,終究與旁人沒什麼不同。
「臣雖出身沈家,有個做首輔的父親,可殿下知道,臣幼年過得並不如何快活。自入京以來,臣所聞所見,殿下那樣明艷,那樣高貴。」
沈明仁上了一階,為不敢造次四個字,也只是上了一階而已:「當日太后娘娘派人到沈家傳話,父親說與臣知時,臣心中是何等歡喜,實難以言語告知殿下。
殿下受傷,臣憂心,可是臣沒有那個立場能見上殿下一面。
殿下搬出宮後,燕王殿下也派人來說過兩回,臣每每滿懷期待,卻每一次都……」
他語氣之中無不失落,一抿唇,話鋒就轉了:「等到集英宮宴,臣終於能和殿下說上兩句話,但臣也聽得出來,殿下心裡是有些排斥的。
雖然殿下說是為父親的緣故,可臣知道不是。
那時候臣想,也許是臣痴心妄想。
殿下如驕陽,驕陽似火,永遠都那樣燦爛炙熱,臣這樣的人,大抵是不該也不配靠近的。
直到——直到太極殿上,臣實在見不得那些人詆毀殿下,明明是殿下受了委屈,卻還要被人彈劾。
殿下對臣態度轉變,有所緩和,臣心甚喜,一夜難眠。
臣今日與殿下說這些,實則唐突,更不是君臣本分,是錯了尊卑規矩的。
可是臣不想殿下誤會臣和二公主,心裡實在是再藏不住這些。」
沈明仁的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似乎是情至濃時,人不由激動起來。
他還是那樣目光灼灼的望向趙盈,竟也不顧著揮春與書夏兩個還陪在趙盈身側,更不顧著雲逸樓中客雖少,但落下往來還是有人,一開口,音調甚至拔高了:「臣心悅殿下已久,對殿下一往情深,眼裡心裡再沒旁人。」
他是真不怕趙婉聽見這一句啊。
趙盈縝著臉,實在是笑不出來了。
她噁心之餘,又覺得她應該是算錯了一些地方,不然不至於激的沈明仁在這樣的場合說出這樣僭越的話。
不過落在別人眼裡,大概他真是用情至深,情難自禁,才這樣冒失的開了口。
也算是他的高明之處吧。
趙盈沉默良久:「小沈大人,心悅我?」
長久的沉默過後只有這樣一句反問。
沈明仁大言不慚的說是,說的那樣果斷而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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