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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承衍嘖聲嘆,還不是怕到了皇帝跟前解釋不清楚從何得知此事。
死鴨子嘴硬。
「既然明日就能有消息,有關設立司隸院的事,你擬個章程給我吧。」趙承衍眉眼顯出疲倦來,似乎應付她耗費了不少精神。
趙盈看著心裡不爽:「要我擬什麼章程?」
他眼皮突突的跳:「你打算當個甩手掌柜嗎?」
請了一尊大佛就是難伺候,趙盈在心裡又罵了他兩句。
昔年她掌權攝政,做什麼不是一句話的事,手底下自有人鞍前馬後,把什麼都準備好。
還說什麼縱著她,提點著她呢,這點事都不肯替她辦好。
趙盈眼皮一掀,分明翻了個白眼:「我跟皇叔開玩笑呢,章程我早擬定了,一會兒就給皇叔送來。」
趙承衍真覺得心累,他過了多少年的清閒日子了,突然攤上個她,結果小丫頭還要動不動給他臉色看。
嘴上說要敬著他,供著他,不敢拿他當門客謀臣看待,可乾的都是什麼事兒?
「你口述吧。」
趙盈剛打算起身告辭,想請他歇著養精神去,捎帶著再擠兌他兩句,他突然就開了尊口。
「我——」
趙盈那股子勁兒噌的一下就上來了。
她是真想照著他臉上來一拳!
到底誰慣的趙承衍這麼多的臭毛病!
她以前是真覺得趙承衍休休有容!
她垂頭喪氣,偏偏又不能打不能罵,連頤指氣使她都不敢。
趙承衍看她氣急敗壞又不敢發作,只能蔫兒頭耷拉腦的萎靡下去,臉上倦色都褪去三分:「你怎麼?」
「沒什麼,那我說給皇叔聽。」她一臉假笑,語氣生硬,「我不需要那麼多人,以我為司隸令,下置司隸監為三品,左右司隸平為四品,司隸史十人為六品,餘下設司隸院巡察若干,也就夠了。」
趙承衍眯了眯眼:「你連吏部該考慮的都考慮好了啊?」
「我自己的人,品階當然我來擬,吏部能有什麼異議?」
那是,她親舅舅是吏部侍郎,上面雖然有個尚書管著,但吏部尚書今歲五十,也到了該辭官致仕的年紀,又從來是個和稀泥的主兒,六部之中吏部最重,可就數王尚書最沒架子。
等他退了,尚書一職還不是非宋昭陽莫屬。
她盤算的挺好。
趙承衍瞥她一眼:「各司其職?」
趙盈挑眉:「司隸監是我的左膀右臂,管逮捕審問。左司隸平,掌詔獄,右司隸平專管外派大小事務,離京取證、調查外阜官員等。十個司隸史我是衝著三省六部外加一個大理寺設立的。剩下的若干巡察就是跑腿兒用。」
「逮捕審問,掌平詔獄,離京取證,調查外阜官員?」
趙承衍才舒展的眉心又蹙攏起來,越聽越擰的緊:「你把前朝廷尉幹的事兒,併到你司隸院中?趙盈,這可不是專司監察百官那麼簡單了吧?」
「我現在並不用著啊。」趙盈一點兒也不心虛,迎著他審視的目光對上去,「這是為將來做準備罷了,以後管保有用。我既拿了陳士德做文章,開設司隸院,當然要一步到位。難道等時日長久,再向父皇奏請這些?只怕到那時候更難。」
她還真是……她現在是方便了,把難題全都拋給他。
監察百官好說,陳士德身為御史中丞,給人拿住了把柄,那就說明御史台是真的很可能存在上下勾結,瞞天過海的情況,另再設立監察機構,與御史台並立,而又能凌駕於御史台之上,由皇族中人坐鎮,當然合情合理。
況且趙盈身為公主,如今無人知她有做皇太女的心,頂天了也不過覺得她為趙澈鋪路,只要昭寧帝點頭,又有他力薦,鬧是肯定鬧一場,但不至於收不了場。
可是連詔獄都復設了……
趙盈看出他的為難,自知此事是難辦,便和軟了些:「萬事開頭難,我知要皇叔去向父皇提議,得罪朝臣,是很為難皇叔的。可難道將皇叔所說這些摒除,此事就容易了?」
難和難上加難,她非要選擇後者。
「你該不會還想告訴我,逮捕審問與復設詔獄,你將來也是要親自過問的吧?」
她從趙承衍的語氣中聽出了一絲森然。
實在是太難得一見了。
他麵皮繃緊了,這樣的質問,像是動怒的前兆。
可趙盈真沒見過他發脾氣什麼樣,也不能以常人發怒前兆來判斷趙承衍。
前世最狠辣的時候,她又不是沒嚴刑逼供過,這雙手連血都不知沾染了多少,還怕這個?
只是趙承衍對此仿佛是相當的不滿。
她無意欺瞞,沉默須臾,悶聲道:「難道流血殺人皇叔不怕,掌平詔獄皇叔反要攔我了?我要做個只知踏春賞景,閣樓繡花的閨中女孩兒,還何必謀劃這些事?」
她總是這樣理直氣壯。
趙承衍改以雙手掌心撐在額前,低下頭去。
趙盈能偶爾聽見極短促的嘆息聲,面上的冷硬融化開:「皇叔是個最通透的人,怎麼在這上頭想不開呢?」
「你母妃在天有靈,見你這般行事,只會痛心疾首。」
他聲音沉悶,不復往日清冽,抬頭看她,眼底也多是憐愛:「我心中確然矛盾重重。你所言與你所謀,都不錯,我方才試探你諸多,你未知難而退,反倒見招拆招,我想不通你是跟誰學來的這些本事,但這本事是你的,就誰也拿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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