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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和肅國公府雖然分宗幾十年,可畢竟骨血相連,是一門同宗的至親。
我不求著大皇子登位後能如何高看提拔我們孔家,但至少不會趕盡殺絕。
我……是有私心的。」
可是這樣的私心,本就該死!
囤鐵礦,造兵器,接下來呢?
那就該屯兵,再往後便是擁兵自重,起兵造反。
他什麼都懂,但他毫無作為,甚至幫著趙清和孔如勉將這事兒一干就是十一年。
「除了這些,十一年間你應該也沒少孝敬銀子給趙清吧?」
他儼然就是趙清和孔如勉的搖錢樹,要多少銀子他不給,要什麼珍寶他不去搜刮來呢?
孔如玏不應聲,用沉默表明了他的答案。
人在氣極的時候,反倒發不出怒來了。
趙盈更顯得平靜。
真相從來醜陋不堪,但這世上的醜惡她本就見多了。
她從來就沒指望孔如勉能有多乾淨,這些人,哪一個是真的兩袖清風,雙手乾淨的呢?
即便是沈殿臣,也清白不到哪裡去。
她幾不可聞嘆了口氣:「那現在這齣戲,又是怎麼回事?」
孔如玏眼皮跳了跳:「藥是我自己下的,大郎院子裡的藥,也是我讓人放進去的。」
揚州衛重兵把守,他還能從外面弄來這些東西。
趙盈眸色才一沉:「誰替你弄進來的東西?」
「是王青。」孔如玏聲音不大,「但王大人什麼也不知道,他……他只是貪財了些。」
趙盈呵道:「你還有心思替旁人開脫?」
說著回頭去看薛閒亭。
薛閒亭會意,在心裡暗暗記下此事,面上未提。
孔如玏那頭叫趙盈噎了一句,有些尷尬,緩了一緩,才又道:「我本想著,我中了毒,被人下了藥,藥又從大郎院中搜出,憑殿下機敏聰慧,就算拿了大郎查問,也能查到真相。
那時候殿下一定會想,有人不想叫我自查以證清白,要毒殺我,還要誣陷給大郎,我們家在殿下被人刺殺這件事裡,是清白的。
就算不是全族清白,至少我,還有大郎,我們是清白無辜的。
事到如今,我未必能夠保全全族,我只要……我只要保全自己,保全我的兒子。
這案子太大了,我們擔不起,更何況還有這些年我替孔如勉做的這些事,我不敢叫殿下深查細究,之前孔如勉也給我飛鴿傳書過,叫我想盡一切辦法,動用一切手段,絕不能叫殿下查出私囤鐵礦之事,我這才出此下策。」
第154章 忠心卻不聰明的狗
夜色深了。
皓月當空,繁星朗朗,看來明日會是個好天氣。
欽差行轅內燈火通明,連別院門口都高懸著四盞燈籠。
然而淨室內陰森一片,連一根蠟燭都沒點燃。
屋外月光滲漏進星星點點微弱光芒,能勉強照亮一小塊地磚而已。
趙盈從孔府出來時就悄悄吩咐了徐冽去接杜知邑過來,又不想叫沈明仁知道,是以叫杜知邑直接到淨室等她。
及至回了府中,她說要立時親審孔逸成,宋懷雍等人自然要陪她一道,卻被她拒絕了。
宋懷雍是不放心的,今夜他們所知道的真相太令人震撼,是誰都沒想到過的。
她恐怕趙盈盛怒之下,會為孔逸成激怒,實在不大放心的下她。
還是薛閒亭不動聲色按住他手臂,勸了兩句,才目送了趙盈朝著與他們截然相反的方向而去。
月色下杜知邑一身藻藍長衫,入秋後到了夜間,晚風總帶來陣陣寒涼,是以他還多加了件披風。
趙盈眉心微動:「就等在院子裡?」
「知道殿下急得很,不然不會這時辰還接我過府,我等一等沒什麼。」
趙盈說好,轉頭叫徐冽:「你去把堂琴先生也請過來。」
杜知邑正好提步側身把路讓開,好隨她一道進門,聽了這話腳步立時頓住:「怎麼?殿下今夜不打算整嚴刑逼供那一套?」
他以為趙盈特意把他叫來,是為了讓他使些手段,好撬開孔逸成的嘴,畢竟有先前鄧標的例子擺在那兒。
可怎麼還要把玉堂琴叫來一起?
杜知邑有些不自在。
「你用不著緊張,他也是個人,和你沒什麼不同,以往是你們聽多了他的傳言,自己把他送上神壇罷了。」
她一面沉聲說,一面提步上台階:「有些事我沒想明白,懶得一會兒再去找他從頭到尾說上一遍,叫他來聽一聽,說不得於審問犯人上頭,他也有些心得,用不著你出手,還能替我讓孔逸成老實開口呢。」
她這麼說,杜知邑只好跟著上了台階進門去,餘下的話盡數咽回了肚子裡去。
淨室的門被打開的一瞬間,屋外院中的亮光便透進來。
孔逸成是被固定在西邊牆上的——那面牆光滑的很,四個方向釘了四個鐵環在牆上,手腳分別鎖進去,就能把人牢牢固定在牆上。
房門被打開,有人推門進來的那一個瞬間,孔逸成臉上分明是閃過了釋然的。
杜知邑不得不說,趙盈在這上頭是真的相當厲害,她簡直天賦異稟。
人被鎖在幽閉漆黑的室內,雖然背靠著牆壁,但四肢活動的範圍太過有限,甚至轉動手腕就能碰到冰涼的鐵環,心理上承受著巨大的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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