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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趙盈卻提前小半個時辰就在雲逸樓里等著她——把她那架馬車堂而皇之的停於雲逸樓外。
那不是滿京城去告訴人家,趙永嘉今日在雲逸樓請人吃飯,甚是隆重嗎?
若非隆重,她怎會取那架白玉馬車來用。
趙盈是有心算計她,更為試探。
王氏直到進雅間的門,臉色都不好看,雖然沒有剛進雲逸樓時候那麼黑,但還是能看得出她的不快的。
揮春和書夏二人蹲身見禮,一抬頭見她那樣的神情,對視一眼,面面相覷。
這是來求人的?
她們瞧著倒像是來吃人的一般。
兩個丫頭掖著手退回到趙盈身邊去,對王氏不咸不淡,連多看一眼都再沒有。
王氏當然也不會去跟兩個丫頭計較,她是趙盈的皇嫂,也不必與趙盈見什麼禮。
反而是趙盈該同她行個平禮才是周全禮數。
然則趙盈端坐太師椅上,連上桌的意思都沒有,更別說起身了。
王氏攏了下眉心,越發覺得今日乃是一場鴻門宴。
而且——
趙盈明知道她因何事來求,國喪期間非要用上宴請這樣的字眼也就罷了,帶上宋樂儀算什麼意思?
她們可以是無話不談的好姊妹,她跟宋樂儀可八竿子都打不著。
憑宋樂儀的出身門第,要不是因為有個好姑母,到她跟前來提鞋都是不配的!
王氏黑著半張臉往趙盈對面坐過去,目不轉睛盯著她:「現而今國喪期間,到外頭來以宴請這樣的名義吃一頓飯,本就已經很是不妥,你怎麼還取用白玉馬車,做這樣的排場呢?
我方才下轎,一眼瞧見你的馬車,甚至都不曉得該不該進門來見你了。」
趙盈看她黑透了臉色,也不生氣,反而笑出聲:「父皇既賜給我,我何時取用,也要跟皇嫂打個招呼不成嗎?
那架馬車寬敞,表姐喜歡,所以今兒就用了這乘車子,倒無關什麼排場不排場的,是皇嫂想多了。」
她分明不是這個意思!趙盈也不過揣著明白裝糊塗,不與她言明罷了。
王氏捏了捏自己指尖,做深呼吸,緩了兩口氣:「永嘉,你知道我今天是為什麼而來的。」
她眼眸低垂,才沒有了剛進門時的戾氣和顯而易見的不滿。
宋樂儀看著王氏直皺眉頭。
這種人是真夠不討喜的。
變臉給誰看呢?
要不是元元有自己的打算,她也不想壞了元元的大事,方才王氏黑著臉進門,她就已經叫人把王氏給趕出去了!
哪裡學來這樣的臭毛病。
昔日姚玉明到元元面前說話,都算不上有求於元元,都還是客客氣氣。
安王府眼見落魄,王氏還敢如此不知收斂的行事,真是好有意思,也不知從前在閨中做女孩兒時,該是何等的囂張跋扈,那太原府一眾貴女們,又是怎樣受她的氣來著。
宋樂儀從來也不是什麼儀規容整的閨中典範,要放在平日裡,王氏這樣的行徑做派,她早大口啐到王氏臉上去了。
偏生趙盈不以為意,似根本沒將王氏神色放在眼中一般,滿臉的漠不關心,一面點著扶手發出陣陣悶響,一面才叫了聲皇嫂:「雲逸樓菜色都不錯,也有太原府的招牌菜,這樓里生意之所以好,就是因為後廚上的師傅手藝高,天下各州府名菜都會做上一兩樣,又有拿手的好菜,這才撐得起雲逸樓的名號。
我從前未與皇嫂親近過,也不知皇嫂愛吃什麼菜,就吩咐他們把太原府的名菜多做上兩道來。
皇嫂自去歲入京跟安王兄完婚後,就跟著王兄遠走涼州,應該是懷念太原府中一切舊事的吧?」
她顧左右而言他,隻字不提有關王氏所求和離一事。
宋樂儀也側目看她,不知她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
王氏嘴角幾番抽動,話到嘴邊,又咽下去。
趙盈擺明是故意的,倒不是為了給她下馬威,但實在叫人捉摸不透她心中所想。
人家說心急吃不了熱豆腐,王氏索性也冷了下來。
「說起這個倒也還好,涼州雖非繁華富庶的好去處,但民風淳樸,風土人情也都不錯。」王氏抬起頭,笑靨如花,「我出身這樣的人家,從小便知將來是在家中留不住的,便不是嫁皇室親王,也是要尋了門當戶對的去處,橫豎都是要遠嫁的。
只是當日賜婚旨意來得突然,倒確實不適應過一陣。
不過皇恩浩蕩,父皇親為我和王爺賜婚,也是高看我,是恩典。」
她還是那個滴水不漏的王氏嫡女,言行舉止絕無半分疏漏之處。
宋樂儀不動聲色撇了撇嘴。
趙盈是能真切感受到宋樂儀對王氏的不喜歡的。
其實她也沒多帶在臉上表現出來,只是人周身都有一種氣場。
從王氏進門,宋樂儀的氣場就全變了。
王氏同她不親近故而不知曉,但趙盈察覺得到。
她偶爾眼風斜掃過去,也能瞧見宋樂儀一些細微的表情變化。
於是無奈搖了下頭,轉而吩咐揮春與書夏:「樓里今兒沒備雲片糕和馬蹄糕,你們兩個去胡記買了來,雲兮也一塊兒跟著去吧,多買點回來,表姐說這兩日不想回家住,晚些時候一併帶回司隸院,免得後半晌表姐想吃,還要吩咐人現去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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