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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姚玉明怎麼拿到手的——
姜承德皮笑肉不笑的那張臉,表情看來是有些猙獰的:「你是怎麼得到這東西?」
姚玉明啊的一聲,更像是吃驚:「姜大人怎麼會問出這麼幼稚的問題呢?」
這小丫頭。
姜承德就嗤了聲:「也是,大概是我太小看你了,所以以為你會告訴我。」
這就是實話了。
自負如姜承德,是打心眼裡看不上她這個黃毛丫頭,根本就沒把她當成對手看待。
來之前趙盈特意叮囑過她的,也不要因為姜承德的態度而生氣惱怒,反而上了姜承德的惡當,別一激動上頭,真什麼都不管不顧,那便先落了下風去。
還真叫趙盈給說中了。
怪不得人家說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姚玉明心下如是想,面上卻不表露分毫,只一挑眉,重新撿起先前的話:「我今日帶著這東西登門,其實是為了示好而來的。」
姜承德眼兒一眯:「怎麼個示好法?」
「我知道上次玉安觀的事情得罪了姜大人,大人之所以不跟我計較,是因為我年紀小,不值當,也給了我爹娘一個面子,但那件事,在大人眼中,我和永嘉是一條路子上的人,那便是站在了大人的對立面,要整治我,甚至對付我們姚家,對大人來說,根本不費吹灰之力,是再輕易不過的事。」
姚玉明言辭切切,說的那叫一個真情實感,而姜承德壓根兒就不為所動。
他的神色盡落入姚玉明眼中,她不免心中感慨,趙盈又說中了,姜承德不會信她這鬼話的。
她也不管這些,又道:「說出來大人可能不太信,我實在是不想和大人為敵的。這偌大朝堂,其實和我一個小女子又有什麼干係呢?
攪入大人和永嘉之間的爭鬥,算我倒霉,我自認倒霉,誰叫我好奇心那樣重,一日在道觀見了徐將軍,就要生出些逗弄心思,還真的把人給唬住了,結果弄出這麼大的事來。
現在講這些,大人必定是不信的。
所以我得了這東西,第一時間就想著帶上東西來見大人,不管大人信不信,這是我的心意。
人家說揚手不打笑臉人,姜大人總不至於要把我一個小姑娘家往外趕,所以才沒有驚動我父親母親,自己獨身不請自來了。」
姜承德要是年輕個二三十歲,是那個涉世未深的毛頭小子,姚玉明真真假假這一番話,他說不得就信了七八分。
畢竟小姑娘生的好看,一雙眼水汪汪的,澄澈清明,最是乾淨靈動。
說起話來眼波流轉,透著那麼一股子天真,說是來示好,就把眼角眉梢都染上了討好。
真真是做戲的一把好手。
可這世上沒有如果,更沒有要是。
他在朝為官幾十年,連這點小把戲都看不透,那才是白活了這麼大的年紀。
只不過是懶得跟個小丫頭逞口舌之爭,在這兒爭辯什麼你是來示好的,或是你是來找麻煩諸如此類的話。
於是等到姚玉明話音落下的時候,姜承德不緊不慢的把她的話尾給接過來:「這麼說來,東西給我留下,你回家去?東西怎麼來的總要告訴我,人家手上八成還有後招等著我,你說是不是?」
姚玉明卻搖了搖頭:「我真不知道,姜大人可以理解為,我一覺睡醒,床頭放了這樣的東西,我看過,驚愕不已,又不敢驚動旁人,思來想去,也不知道是哪位好漢曉得我因得罪姜大人而終日惶惶不安,把這樣的東西送到我手上來,好叫我拿來孝敬姜大人,對玉安觀中事稍作彌補。」
姜承德簡直要被她給氣笑了。
真是扯謊都不用打草稿的,腦子裡一過,張口就來。
所以從根本上來說,姚玉明這場戲並沒有打算真的做下去。
她來之前應該就已經跟趙盈通好了氣兒,該說哪些話,該怎麼說那些話,她跟趙盈不知道演練了多少遍,然後才敢隻身登門。
兩個丫頭也沒把他當傻子一樣糊弄,不過是打算牽著他的鼻子走。
若是放在平時,姜承德大手一揮,只管傳人進來,提了姚玉明趕出府去就是,哪裡要聽她在這裡鬼扯聒噪。
眼下卻偏偏不行。
灑金箋上墨跡確實是信的,東西也是才到趙盈手中不久,一定是福建傳回來的。
趙盈手裡有他實打實的罪證。
帳本估計很快也會悄悄送回京。
無外乎自己找心腹押送回來,或是在福州尋了鏢局起鏢。
有杜知邑這個生意人在,多半會選擇後者。
現在看來,就連康寧伯府的杜知邑,都是趙盈的人。
如此一切便都順利成章。
早就淡出朝堂的康寧伯府,因何在數月前進獻金銀於御前,杜知邑一個醉心經營之道,文不成武不就的人,真有這份兒忠君體國之心嗎?
那不過都是趙盈的籌謀,他是聽吩咐辦事。
既表了忠心,為康寧伯府爭了份兒光,也撈著了實際的好處。
藏得可真好。
趙盈手裡握著這麼大一個錢袋子,連戶部她都未必看得上了。
又是富可敵國的杜三郎,又是看似淡出朝堂但於勛貴之間仍留有一絲地位的康寧伯府,一舉兩得,真有趙盈的。
也怪他自己最初時太小看人——
現在要派人攔截鏢局的鏢是不太可行的,一則這東西要緊,杜知邑八成當命一樣看顧,二則趙盈說不得設好圈套等著他去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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