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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著他過來,陽光全落在了他身後,似有金光粼粼,晃得人睜不開眼。
趙盈一抬手,揉了把眼睛,剛想放下手,手腕就被人捉了。
「太后說,你要相看駙馬,第一個是我?」
聲音也是清冷的,如珠如玉。
但這本不該是薛閒亭的聲音。
他慣常同趙盈說話時,總讓人覺得如沐春風。
趙盈往外抽了抽自己的手:「是太后安排的。」
她隱約聽見面前人冷笑了一聲:「那就是真的了。」
趙盈無語。
宋樂儀有心打圓場,卻十分有眼色。
她這嘴簡直是開過光的。
薛閒亭何止是會生氣呀,他現下這副模樣,從小到大,誰見過?
溫潤如玉的貴公子,眼角眉梢藏著冰冷,有些陰陽怪氣,還有點兒不甘心。
趙盈正要說話,薛閒亭收回自己的手往身後一背,退半步:「你想怎麼相看?出身門第?人品年紀?志向喜好?還有什麼你不知道的,你問,我答。」
第16章 陰陽怪氣
外人眼中的趙盈,素來是天不怕,地不怕的。
她有昭寧帝的眷顧,有太后的疼愛,有燕王的憐惜,不管到哪兒,她都能橫著走。
但事實上,對薛閒亭——
他語氣森然,往後退的那小半步,看似是拉開距離,實則是等著趙盈去服軟。
這人就這樣。
一起長大的,趙盈太了解他什麼性子了。
出身太好的人是放不下身段兒的,就算面對她,也不會例外。
旁人都以為青梅竹馬的小世子和大公主,歷來該是世子爺讓著公主的。
本來嘛,再金貴,還能金貴的過昭寧帝的掌上嬌嗎?
何況薛閒亭年紀也比她大。
無論怎麼看,都該薛閒亭讓著她,寵著她。
可從小到大,鬧了彆扭,生了氣,薛閒亭要麼就冷著她,要麼就陰陽怪氣的,等著她道歉,等著她服軟。
而趙盈,也一向都做了。
趙盈走神的時候,宋樂儀扯著她也往後退了小半步。
薛閒亭嗤了聲,視線定格在她身上:「退?」
趙盈眼角一抽:「表姐扯的我!」
宋樂儀:「?」
薛閒亭一挑眉,把路讓開:「太后讓人擺了小宴在池邊,我看了,都是你愛吃的點心,還有一壺果酒。」
趙盈聽他語氣,再看他神色,心下長嘆,拉了宋樂儀往湖邊步過去。
宋樂儀扯了扯她,壓低了聲兒:「我從沒見過他這樣。」
她見過。
薛閒亭跟在她們身後,冷不丁的叫元元:「你來相看駙馬,還要宋姑娘陪同的?」
宋樂儀一咬牙,回頭瞪他:「你什麼意思?」
「你覺得我什麼意思呢?」
宋樂儀嘶了聲,一副要衝上去同他理論的架勢。
趙盈把人給按住了,一直等在小圓桌旁邊坐下去,才深吸口氣:「你心中不快,要撒氣,沖我來,我表姐又沒招你。」
薛閒亭在她對面坐下來,深望了她一眼後,挪開了目光,直盯著太液池湖面看。
微風拂來時,湖面盪起層層漣漪。
就如同此時三個人的內心,安寧不下來的。
「你……」
「你……」
兩個人同時開了口,只有宋樂儀極警惕。
她虎視眈眈的盯著薛閒亭,那模樣倒把薛閒亭給逗笑了:「我能吃了她啊?你這麼瞪著我做什麼?」
趙盈也在桌下扯她袖口,示意她放鬆些。
真不怪宋樂儀瞎緊張。
本來大家都一塊兒長大的,她也知道薛閒亭肯定是要生氣的,但一個好好的人,突然展現出你從沒見過的一面,誰不怕啊?
這是在宮裡,他當然不能對趙盈做什麼,但宋樂儀看他那副德行,就特別不舒服。
趙盈是天之驕女,就算選駙馬,要相看,也沒什麼不妥。
誰定的非要嫁他不可嗎?
他惱什麼?
念及此,宋樂儀重重冷哼了一聲,別開臉,再不看薛閒亭。
趙盈知道他在氣頭上,處處都順著他,執壺去給他倒酒:「你先說。」
薛閒亭坦然接受:「你頭上的傷還好嗎?我本來想讓母親進宮來看看你,但朝中出事,父親為此焦慮,母親去了小佛堂里祈福跪經,我也不好請她進宮。」
趙盈的手一抖,酒水灑出來一些。
薛閒亭左手一抬,按著她手腕,右手把酒壺接了過去:「倒杯酒也能弄灑了,生來就是享福的人,你別糟蹋這些酒了。」
趙盈在心裡啐他,面上卻不顯露:「我的傷早沒大礙了,你別掛心我。」
「前兒我還見了燕王殿下,知道他進過宮,同他打聽了兩句,聽說你還責了趙婉?」
趙盈收回手揉眉:「今兒不是我來相看你的嗎?你怎麼有這麼多問題?」
薛閒亭讓她氣笑了:「行,你問,我真是挺好奇的,你打算怎麼相看?」
問完了,仍覺不足:「今兒相看了我,明兒打算去相看誰?你又打算選擇誰?」
趙盈覺得他可能是有毛病。
自己給自己找氣生唄?
她什麼都沒說,他先腦補了一出大戲。
趙盈終於白了他一眼:「那你倒是讓我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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