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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果然又猜中了。
險些惹上,那就是事後風平浪靜,人沒事。
也只有許宗會出面替他平事了。
「這也太奇怪了。」宋樂儀明顯不高興,從頭到尾都沉著面色,「鄭氏母子三人到底得多受寵?別說是高門大戶,就算是小門小戶,平頭百姓家裡,孩子不爭氣,或打或罵或責罰,就是再溺愛,做錯了事,也沒有總是袒護的。
人家都說慈母多敗兒,從古至今我也少見似許宗這樣做父親的。
這兒子都快惹上官司了,說明許汴山也未必是個好的,現放著一個君子做派的嫡子他不重視,倒去護著個姨娘生養的庶長子?」
她一面說,目光投向趙盈那邊去:「一直說許家忌憚咱們出身尊貴,可薛閒亭把話都說透了,鄭氏母女大獻殷勤已經妨礙到我養病。
他是場面上的人,總不至於連這個也聽不懂,既聽懂了,許晚明方才又跑來煩咱們?」
宋樂儀真是沒見過這樣的,實在是有些懵了:「這算什麼?」
「徐冽不是帶回消息,揚州府的百姓對許宗印象都很好嗎?」趙盈懶懶的靠在三足憑几上,語氣中多有不屑,「雖說是個寵妾滅妻的混帳,可百姓眼中他是不忘昔年青梅竹馬情分,更不嫌棄鄭氏家道中落,實在是個有情有義值得託付終身的人。
這天下多少人為富不仁,許宗卻開善堂,施粥放糧。
儘管揚州物阜民豐,是個富庶之地,也總免不了有窮苦人家連飯也吃不上的。
至於說生意場上往來的那些場面人,徐冽讓人打聽了四五家,不也都覺得許宗經營有道,又重情重義,許家內宅家務事,同他們是沒有關係的。
跟許家合夥做生意,他們都不怕許宗坑了他們或是算計他們。
你瞧,這不就是好處嗎?」
「要是照你這個意思看來,許宗這幾十年都是拿著鄭氏母子做幌子,成全他自己的好名聲了?」宋樂儀眉頭緊鎖,「可鄭氏擔了多少年的罵名。」
「男人家最擅長的不就是這種事,好處占盡了,罵名全讓女人背著。」
她話裡有話,宋樂儀和薛閒亭對視一眼,顯然想到什麼,只是不敢問她。
這樣含沙射影,倒像是在說昭寧帝和宋貴嬪,可昭寧帝十幾年如一日的寵愛她,趙盈也不至於……
薛閒亭掩唇咳嗽:「玉堂琴那裡還沒有別的消息,你原本想等徐冽和杜知邑打聽清楚,看看這些年玉堂琴和山下什麼人往來聯繫,咱們在許家還能暫住上三五日。
現在這樣子,還住得下去?」
「元元,你說,會不會……」
宋樂儀似乎想到什麼,可連她自己都覺得錯愕,眼神飄忽不定,沒說完。
薛閒亭側目看她:「接著說啊。」
趙盈深吸口氣,把她的話接過來道:「許宗背後指點他的高人,就是玉堂琴,表姐想說這個吧?」
宋樂儀吞了口口水:「玉堂琴隱居二十四載,二十三年前,許宗收了鄭氏,沒多久與黃氏成婚,三年後接管許氏,從那時候起,許家日漸風光,也越發富貴。
你不覺得這一切都很巧嗎?」
她一面說,自顧自的搖頭接著道:「我從來就不信天底下有這麼巧的事。
玉堂琴那三間茅草屋,單就咱們所見他那個書房,一事一物極盡奢華之能事。
儘管他出身雲南白家,可他去朝之日,就已經同白家斷了關係,斷絕了往來。
先帝雖然賞賜過他不少東西,但大內禁庭的賞賜,他也不可能變現賣了去。
他哪來的銀子置辦那些東西?
還有那座山——揚州百姓雖說不是靠山吃山的,但是也總有獵戶要進山打獵,藥農上山採藥的吧?
你仔細想想,那條山路是精心修建的,咱們一路上山,四下里也不像是有人的樣子。
官府沒有封山,他是怎麼在半山腰上隱居避世了二十四年的?」
·
搬離許家是在當天下午。
許宗沒有挽留,黃氏也沒有。
倒是許宴山送他們出府時滿臉惋惜,只是見他們去意已定,也不好多做挽留。
許汴山沒出現,許晚明倒跟著兩個姐妹一塊兒來送,又幾次三番想湊上前,都被許棠山給攔住了。
看來鄭氏還是沒死心。
有些人就是少了幾分自知之明。
事情究竟是怎麼樣,都不過是她們一時的猜測懷疑,但不論是真是假,鄭氏沒認清自己的身份都是事實。
從玉井胡同出來,趙盈駐足,回望了長街一眼:「我讓徐冽留下了。」
薛閒亭一頓:「咱們今夜回大船上?」
她嗯了一聲:「玉堂琴住在山裡,不知道咱們的行蹤,他要真是和許家往來,許宗一定會派人送消息進山。」
「我想不明白。」宋樂儀捏著手心,嗓音清冷,「玉堂琴是因為什麼呢?去朝二十四載,竟就甘心和許宗這樣的人攪和在一起嗎?堂琴先生名滿天下,哪怕他隱居快三十年,只要提起他的名號,天下也無人不知。
他豈不是自甘墮落?還有那種主意——」
她咬牙:「我真是想不明白!」
何止是她,趙盈也想不明白。
凡事總要有個緣由。
玉堂琴和許宗,看似八竿子打不著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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