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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李二人的目光就又朝著徐冽站立的方向投了投,心照不宣的吩咐人提了劉榮進大理寺,多餘的話一概都不問。
趙盈叫徐冽,在他們提步進府衙,身形漸遠時,才邁開步子,上了台階。
徐冽跟在她身後,不急不緩:「殿下是想問我,今天怎麼突然就想通了?」
趙盈腳步微頓,回頭看了他一眼,才繼續往前走:「進城時候的景象,你想到了吧?」
身後的人果然沒了聲音。
趙盈也並不催他。
大約走出去有一箭之地時,徐冽才嗯了一聲:「我這些天時常會想,燕王殿下和殿下您,是為了自己的私心嗎?」
趙盈還是沒開口,徐冽似乎在她身後長舒了一口氣:「我想不是。無論是燕王殿下,還是殿下您,都是在為徐冽的前程著想。
我從前雖然極討厭別人說『為了你好』,殿下知道,畢竟我自己辛苦掙來的前程,就全毀在這四個字上面。
但我也不能真的做個不知好歹的人。」
他打心眼裡還是排斥旁人為他安排好的前路的。
趙盈不知道他年幼時是怎麼過來,說不定從小他就在按徐照為他規劃好的那條路生活,一直到他有一天想從徐照手上「造反」,考了武狀元,結果還是逃不脫徐照的掌控。
他心裡的反叛,以及厭惡別人對他的人生指手畫腳,根源全是徐照和徐家。
值得慶幸的是,徐冽是個明白人。
趙盈深吸口氣:「不急,三月之約,時間還有很多,皇叔不是徐照,我更不是,你心甘情願追隨皇叔,不就是認準了皇叔有經世之才,這麼多年只是韜光養晦,覺得你們很像嗎?
真的陪在皇叔身邊後,日復一日的,發現他和徐照絕不是一個路子上的人,就更願意為皇叔赴刀山闖火海。
至於我嘛——三月之約,於你而言,也像是一道枷鎖。
你心裡想什麼我全知道,你嘴上不說,心裡卻覺得我與徐照一般無二,更有甚者,我比徐照還要不如,因為我是仗著自己的公主身份在逼迫你。」
「殿下,我沒……」
他急於否認,趙盈走在前頭,卻突然抬了一隻手,打斷了他的後話:「你有沒有這樣想,你心裡最清楚,我說呢,咱們來日方長,徐冽,急什麼?」
於是他就再沒了聲音。
拿捏人心,趙盈自問她一向都做的極好的。
她緩緩回頭,輕易就從徐冽的眼底捕捉到了一絲懊悔,而後把微揚的唇角不動聲色壓下去:「你去叫周衍到二堂見我吧,既然泡不了湯泉了,就只能做點正事了。」
第94章 不悅
趙盈所說的正事,是在第二天的早朝上,由周衍一本奏摺遞送到昭寧帝面前去,參了當年馮昆與陳士德以權謀私的勾當。
那件事情被攤開在太極殿上,就少不了要把前因後果仔仔細細的回一遍。
是以馮昆昔年是如何狎妓,又是怎樣豪擲千金,買下他那個外室,更為此鬧的家宅不寧云云此類。
這樣的話題本不適合拿在大殿早朝上說,私下裡回明了昭寧帝,司隸院奉旨拿了馮昆,再慢慢審問就是了。
何況司隸院如今就借用大理寺府衙,方便極了。
但趙盈要立威,要拿馮昆這個大理寺少卿開刀,昭寧帝極願意去滿足她。
刺殺的事情發生了第二次,昨日趙承衍進宮面聖,告訴他的時候,他的確是震怒,御案上擺著的珍玩擺件,當場就被他大手一揮,掃落於地。
趙承衍都懶得勸他,看他生了一場氣,耐著性子卻極其敷衍的哄了兩句,把趙盈想做的事,想表達的意思,跟昭寧帝說清楚後,就匆匆離宮了。
昭寧帝輾轉反側,一夜都沒睡好,想了很久。
從上次趙承衍為了設立司隸院的事跟他談過一次,再到這一回,他隱約能夠明白,他的金絲雀想做什麼。
或許趙盈只是為了趙澈而已。
他對此不滿,又捨不得更不忍心拂了趙盈心意。
於是在周衍的奏本遞上來,他又原原本本將前因後果回明後,昭寧帝黑著臉就把馮昆當殿罷了官,交送司隸院審查。
馮昆雙腿一軟,甚至連求饒的話都來不及說,就已經被禁軍從殿上拖了下去。
散朝的時候周衍走在群臣最後,他本來就不太會應付這些事,偏偏他的主君,近來總想做個甩手掌柜。
似乎只有陳士德一案足以讓她卯足了勁兒忙活了一陣,過後就鬆懈了那口氣,撂開手把衙門裡能丟下的事全丟給他和李重之。
那李重之又是武人心思武人脾氣,要指望他心思細膩是不可能的。
周衍望著自太極殿緩步而出的群臣,長嘆口氣,背著手,緩緩往外挪。
但沒料到人才出了大殿,還沒來得及步至台階前,沈殿臣是從大殿左側的長廊下閃身出來的。
他突然叫周大人,把周衍嚇了一跳,回身看見是他,更錯愕:「閣老沒走?」
群臣散朝,他本來應該是第一個出殿的。
內閣的事情那樣多,今天朝會又把馮昆這個大理寺少卿給罷黜,大理寺少卿一職出了缺,昭寧帝沒有立時提個人補上去,就少不得吏部再選定了人,呈送內閣,由內閣覆審。
沈殿臣臉色不怎麼好看,踱步近前,把他打量了一番,倏爾抬手,在他左肩上拍了一把:「你之前在順天府的那幾年,過得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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