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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盈沒說話。
趙承衍無聲笑著:「趙澈是你一母同胞親弟弟,你怎麼會害他,這還不夠?」
這當然不夠。
趙家兄弟之間能廝殺,兄妹姐弟之間就一樣能。
她做了那個既得利益者,就別想撇乾淨。
不過無所謂,在這件事上她決定做個聽人勸吃飽飯的。
於是笑吟吟說知道了:「皇叔既然這樣說,那我知道該怎麼做了。不過還有件事情——」
她拖著尾音站起身來,趙承衍都沒開口,她已經又問道:「趙清三兄弟不是好東西,昭寧帝殘暴,皇叔寧可扶持我,怎麼沒想過自己上位呢?」
趙承衍點著紫檀桌案,一遞一下,聲音沉悶:「坐擁天下,卻享無邊孤獨?我沒興趣虐待自己。」
無邊孤獨正戳中趙盈內心,她身形一僵,不動聲色遮掩過去:「那我是個俗人,還是覺得坐擁天下,生殺予奪皆是我說了算的日子最好。
皇叔,您替我做了個決定,接下來的日子,可不好一旁看戲了。」
第242章 臣告退
刑部大門口被人放了密信,這種事兒少見,更古怪。
一大清早估計是天蒙蒙亮時人就來了,所以當差的誰也沒留神有人往來過。
通常情況下嚴崇之都會到部里很早,那天早上也不例外,所以那封密信是他第一個發現的。
信上寫了什麼,他看過後只是皺了皺眉,過後沒太放在心上。
可這之後有三五天,事情漸次鬧開,他才回過味兒來,覺出不對。
趙盈點著手背,面無表情的聽他把事情來龍去脈說過一遍,問道:「所以早在三五日前就有人給刑部送過密信,提醒嚴大人福建官員沆瀣一氣,貪墨了兩年前的修河款項,但是嚴大人沒放在心上?」
依嚴崇之的性子本干不出這樣的事,實在是那封信寫的模稜兩可,他才會當做是惡作劇。
但是萬萬沒想到,之後這三五天,朝中重臣府邸門口都會收到類似的密信,就連徐冽這個才剛算有了點起色的大將軍也收到過。
而且更巧的是,徐冽收到的那封密信上,點明了福建總兵貪一萬八千餘兩,福州知府貪一萬三千餘兩併名人字畫稀世珍寶不計數。
一直等到傳的有鼻子有眼時,徐冽在太極殿上上了道奏本,把事情鬧到了御前。
那會兒眾人才明白過來,原來不只是他們府上收到過這樣的密信。
嚴崇之也才意識到事情可能不太對勁。
昭寧帝散了朝就把沈殿臣等人和戶部尚書並兩位侍郎傳入清寧殿議事,嚴崇之則是一路直奔司隸院尋趙盈而來。
這會兒被她質問到臉上,嚴崇之更是汗顏:「因大齊有定律,首告有功者,一旦查實,皆是要論功行賞的,無論金銀財帛還是官位權勢,諸如此類,總有好處可得。
所以那封密告信突然出現在刑部大門口,但數日不見首告之人,臣便沒有放在心上,只當做是無知小兒的惡作劇……」
他聲音漸次弱下去,顯然並不那麼理直氣壯。
趙盈心下嗤笑,面上表露的倒沒那麼明顯,瞥他一眼:「父皇既召沈閣老他們清寧殿議事,此事總會有個說法,現在文武百官幾乎都收到過同樣的密信,徐冽的將軍府,我舅舅的尚書府,還有戶部尚書府都有指名道姓的告發,嚴大人也不必太耿耿於懷。
不過此事若是真的,按照告發名單看來,福建全省官員也沒幾個是乾淨的,還有那個福州知府——」
她捏著眉骨回想了下:「兩年前向朝廷上折,請朝廷撥款修理河道,加固大堤的,就是福州知府吧?」
嚴崇之說是:「福州府地理位置重要一些,所以他在福建雨季之期上折請求朝廷撥款修理河道,戶部和工部的人翻閱舊檔,福州府的河道和大堤的確已經有長達七八年未曾修理加固過,便奏內閣知,御前議事,擬定之後,當即撥款。」
這其中種種,趙盈比任何人都更清楚。
前世七月初時福建發大水,就是因為五六月份多雨水,降水多,年久失修的河道和不曾加固的大堤不堪承受,一夜決堤,沖毀良田無數,致使百姓流離失所,家破人亡。
災情爆發之後福州知府還要欺上瞞下,把災情一壓再壓,生怕吏部考評政績時影響到他的前程,卻沒料到壓出一場疫病來。
疫病一起,他還不知及時上報朝廷知曉,因疫病而死的草草焚燒屍身,與之接觸過的甚至活埋了兩百多人。
及至後來州府中大夫束手無策,疫病大面積爆發,蔓延至福建全省時,他已經控制不了局面,而福州府的災民也有在他手底下逃竄出省,一路直奔上京而來者。
至此,才將福州府決堤後發生的一切鬧開,因此而牽扯出兩年前福建官員聯手侵吞修河款的事情。
「我翻閱過工部檔案,據工部記載,兩年前自戶部出庫撥給福州府修理河道的款項共計二十七萬兩,等到福州府再擬折回京,報給工部的花費最終是三十九萬六千餘兩,這一項上超出原本預算的十二萬兩還要多。」
趙盈聲音是沉悶的,每一個字都砸在人心頭,直如雷雨欲來前的陰悶。
嚴崇之身為刑部尚書,對戶部和工部的事情不會了如指掌,但這件事情他是有印象的,便接了趙盈的話過來:「所以兩年前年底對帳那會兒,工部所有的開支比年初預算多了一百多萬兩,其中本就有給福州府修河道這一項,為此工部和戶部御前議事時還吵吵鬧鬧,不成體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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