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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徐照和韋一行都沒有施壓非要嚴懲她不可,都是聰明人,拿頭髮絲兒想也知道事有蹊蹺。
偏偏沈殿臣和姜承德死咬著不放,皇帝這才做做樣子,把她禁足起來,還不是立時拘回上陽宮去。
把人留在司隸院三日,不就是讓她把該見的人見了,該交代的事交代清楚。
這算什麼懲處?
眼看著就要過年了,她本來也要搬回宮去的。
可這位也太沒事兒人了吧?
澤星死了,死無對證,一切都毫無頭緒,即便是他,要查起來也棘手,恐怕要費些功夫,說不得到了年後復朝也不一定查的清楚,她怎麼就這麼悠然?
他沒心情吃茶。
屋外腳步聲傳來,周衍和徐冽二人並肩進了門。
嚴崇之多看了徐冽兩眼,幾不可聞嘆了口氣,而後就收回了目光。
徐冽叫殿下,徑直就往趙盈身邊的方向踱步過去,等站定住,才回她話:「別的老百姓都勸走了,只有劉屠戶和孫鐵匠,還有他們帶來的幾個鄰居,吵吵鬧鬧不肯走,動起手來還傷了咱們的人,我讓人把他們抓起來了。」
嚴崇之本來就蹙攏的眉心立時更見隆起:「殿下怎麼能抓人呢?」
趙盈把兩手一攤,一臉無辜:「不是我抓的啊,嚴大人沒聽見嗎?徐冽讓人抓的。」
徐冽面不改色的說對:「我讓人抓起來的,跟殿下沒關係。」
嚴崇之:……
周衍:……
他們是把人家都當傻子嗎?
這司隸院什麼時候輪到徐冽做主了?
周衍喉嚨一滾,卻也只能硬著頭皮附和:「嚴尚書,是我下令抓的人,不是殿下。」
「行了。」
嚴崇之真是想罵人。
他做了深呼吸狀,把那口氣生生的給壓下去:「所以眼下是怎麼個意思?殿下被誣告,被禁足,然後還要把來要說法的百姓抓起來,殿下這樣行事,就沒考慮過後果嗎?」
他這話倒把趙盈逗笑了:「嚴大人,你想讓我考慮什麼後果?
明知我是被人誣告,就因為澤星死在你刑部大堂,沈殿臣和姜承德便借題發揮,非要父皇先懲治了我,給這些百姓一個交代?」
她手上的茶盞往桌上放,但心中顯然是有怒火的,那動作不輕,青瓷碰撞在紅木桌面上,發出一聲既脆又悶的響聲來:「我蒙受不白之冤,倒要體諒他們?」
嚴崇之也覺得頭疼。
有些人是沒法子講道理的。
城中的屠戶鐵匠沒讀過什麼書,大字未必識一個。
即便是趙盈沒有被皇上下令禁足,那些人只怕也要鬧到司隸院來,要她給個說法,何況眼下她是被皇上口諭禁足司隸院中的,於百姓而言,這跟坐實了罪名似的。
城中走失的女童,倒好像真是趙盈所為。
「臣已經派人到澤星家中去尋他帶回去的那二十兩銀,但銀子乾乾淨淨,沒有銅鑄,說明那本就是黑市上流通的銀錢。」
嚴崇之不再提她抓人之事,轉了話鋒,只與她說起案情:「殿下恐怕要有個心理準備了。」
趙盈掀了掀眼皮:「這案子全憑父皇聖心裁定,他說我有罪我才有罪,他說是誣告,天子金口,那澤星就是拿命誣告我。
只是即便父皇替我強壓下去,現而今事情鬧大,城中百姓對我多有不滿,尤其是劉孫兩家。
小孩子安然無恙的找回來倒也罷了,要是找不回來,今後我趙盈過街豈不就是人人喊打?
是這個意思吧?」
趙盈稍稍欠了欠身:「嚴大人覺得此事何人所為?」
朝中任何人都有可能。
誰讓她帶著玉堂琴回京的。
這般招搖,怎會不惹人嫉恨?
她用了短短半年的時間,麾下招攬多少能人。
昔年的武狀元隨從護衛,去一趟揚州府辦案還能尋到避世二十四年的玉堂琴,人家不暗地裡下黑手才不正常。
「殿下是想說姜閣老嗎?」
「倒不像是他。」趙盈翹著腿,又靠回椅背去,「他跳著腳要整我,太招眼了,而且嚴大人的刑部——姜承德有辦法啊,你查案之前還是想查查你的刑部比較好。」
這自不用趙盈來說。
他昨日就想到了,澤星的供詞才隻字未改,果然今天早朝他還沒開口,姜承德就先站出來把趙盈給參了。
姜承德是得意過了頭,這般不遮不掩。
趙清出事後,他兄弟幾個皆封王,趙澄也十六了,趙清年後成了婚,姜承德八成還要給趙澄挑個出身頂好的王妃。
不過誣告趙盈的這件事,無論從行事手法,還是事後眾人於朝會上的態度來看,確實都不像是姜承德所為。
他也不過是借題發揮,落井下石。
明知趙盈無辜,然而絕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可以打壓趙盈的機會。
就連現在滿城風雨,大概也是他的手筆。
真是不怕死。
有了劉家和孔家的前車之鑑,他還敢仗著姜家和趙澄這般狂妄。
這哪裡是要打壓趙盈,分明是在和皇上對著幹。
趙盈看他半天不說話,仔細想想,這事兒也真沒什麼可說的。
她被禁足了,案子也歸了刑部,澤星現在人一死,好多線索就都斷了。
她揉了揉眉,叫周衍送客:「嚴大人且回吧,具體是怎麼回事我也弄清楚了,後面的事,多要仰仗嚴大人,我這不白之冤能不能洗刷乾淨,都要靠你們刑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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