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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他一同入殿面君的其餘九人,大抵也是要選出三四個,同高良騫先前所說朝中還可派往南境的三四個將領一起去支援秦況華的。
楊潤哲隻身離京,又像極了當日的徐冽。
京城中他本就風頭正盛,此舉更又平添幾許談資。
趙盈上街去逛一圈,就連坊間的半老徐娘提起楊將軍三個字,竟也滿面春風,好不傾慕。
「徐冽奉旨出京那會兒,同眼下相比,竟還不如他?」
宋樂儀簡直目瞪口呆。
趙盈扯了她一把,二人往雲逸樓方向而去。
她今天出門沒乘車也沒坐轎,就是為了看看京城中如今是個什麼風向,聽一聽百姓口中的楊潤哲是怎樣的風采。
正月未過,雲逸樓生意一般,往來客人不是很多。
她和宋樂儀進了門,小二貓著腰迎上去,把人引上三樓趙盈專屬的那間雅間:「東家今兒正好在,公主要見見嗎?」
趙盈擺手叫他去:「你跟他說一聲我來了,他若有事便下來見我。」
小二欸的一聲又貓著腰退出去,從頭到尾不敢多看一眼。
雕花門吱呀一聲被合上,趙盈起身踱至窗邊,素手一抬,窗牗半開,樓下仍有人聲鼎沸。
她坐在三樓上,甚至都能隱約間聽見幾句楊將軍。
趙盈眸色一沉:「世人大多如此。這就跟人走茶涼是一個道理。」
宋樂儀抿唇:「倒也是,六年前若徐冽以武狀元功名出仕入軍中,這六年間多立軍功,戰功赫赫,今時今日自然又是另一番風光。
六年過去,朝廷再出一個武狀元,這個楊潤哲身手又實在是好。況且他算寒門出身,一個開武館的,有今天的成績,百姓自然更加吹捧。」
「他處處學徐冽的樣子,顯然就是為了風頭更要蓋過徐冽,京中吹捧,也未必全都是百姓自己捧高的他。」
「你是說……」
「自然不是。」
杜知邑人沒進門,聲音先從門外傳了進來。
趙盈回眸:「進來說話啊,站在外面幹什麼?」
他才推開門,款步入內。
不管外面鬧成什麼樣子,杜知邑臉上似乎永遠都能保持著事不關己的漠然。
他眼尾還噙著笑意,宋樂儀嘖了聲:「你是知道些什麼嗎?」
「派人去打聽過,楊潤哲的生平,還有他在西郊校場上打出來的威風,都是有人刻意傳播開的。」杜知邑倒十分的不見外,拉了張凳子就著圓桌旁就坐了下來。
趙盈和宋樂儀還沒吃茶,他自己先倒了一杯潤嗓子:「你想想,弘農楊氏後人,走到今天,做了天子門生,這一上戰場,還了得?
要麼這一戰兵敗,但主將是秦況華,他至多是頭頂上的光芒減弱一些,沒太大影響。
要麼,一戰成名。
人家憑一己之力重振弘農楊氏百年門楣,了不起吧?」
自是了不起。
「他雖然年紀大了,但沒成過家,身邊連個通房丫頭也沒有,開了多少年的武館,又有積蓄。」杜知邑嘬了口茶,發出聲響來,而後把茶盞擱回桌上去,「有財有勢,軍功傍身,徐將軍可跟人家比不了。」
趙盈面色又沉三分,側目去看宋樂儀,她倒沒什麼反應。
她擰眉。
果真是她想多了?
宋樂儀思忖半晌,才嘆道:「徐冽是庶子,雖然出身名門,但和他兄長在出身上本也是差了一截的。
照徐家門第,他兄長昔年是能尚主之人,他若不曾叛家而走,輪到他,也沒那個福分。
他要還是徐家子,有今日從軍建功的機會,那是另一番光景不假。
可徐統領已經不認他是徐家子,當初要把他從宗譜除名,是他大哥苦求才作罷。
如今想來,他的出身,其實還不如這個楊潤哲。
除非……」
「除非徐照暴斃,他大哥做了徐家家主,手足情深認回他,他還是那個風光得意的徐家六郎,但我看徐照身體好得很。」
趙盈睨他:「徐統領聽見這話,不把你打的半個月下不了床才怪。」
杜知邑不以為意:「事實如此。」
宋樂儀心頭微緊,目光便轉投向趙盈:「可你說沒有證據能證明他和姜承德沆瀣一氣,蛇鼠一窩,本就受姜承德指使行事,又不能帶上劉榮到御前坐實他便是當年的玉面貔貅。
現在觀他諸番行事,來日豈不是心頭大患?」
「你既已覺得此人乃是心頭大患,他就不會再是你的心頭大患,可怕的,永遠是藏在平靜湖面之下,隱匿於陰暗處,看不見,摸不著的。」
趙盈緊了緊手中瓷杯:「我讓徐二跟你說的那件事,怎麼說?」
杜知邑才斂了玩笑神色,一本正經的搖頭:「早年大齊與柔然雖無戰事,但柔然向來狼子野心,不似北國,邊境互市也只是半年開放一次。
其中雖有些暴利生意,但風險大,操的心太重,我也不差那點錢,是以生意從無伸向過柔然那邊,在柔然境內沒有人脈可用。
如果殿下真的想查朝中是否有內奸通敵賣國,不妨還是讓徐二帶人喬裝打扮,混入柔然,伺機打探消息。
就是眼下兩國戰事已起,風險會更大些,而且沒頭沒腦,貿然前往,也未必能查出什麼。」
他略想了想,又抿唇:「高良騫當殿言明,沈殿臣欲言又止,其實朝中人人不安,都會有此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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