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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明仁望著馬車駛遠的方向,咬緊了牙關,心中暗暗計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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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一路自宣華門外駛離,趙盈吩咐了車夫直接往尚書府方向去。
徐冽似乎在盤算著什麼時候叫停了馬車好方便他下車,趙盈看穿他心底所想,指尖輕點在腿上:「你跟我一起去等消息吧。」
「等尚書大人出宮嗎?」
趙盈嗯了一聲:「看沈明仁那個德行,還是想保趙清。
我一直不開口,事先也跟舅舅和你們都說過,置身事外,不要開口。
但殿上我替趙清說了話,舅舅就會明白我的意思。」
徐冽聞言才攏了把眉心:「說起這個,我才有些不明白。
殿下如果想幫安王,何必費心安排此事。
退一萬步來說,此事過後,皇上心中對安王的疑慮更重,憑天子疑心病重這一點,他於大位也或許無望。
但殿下費盡周折,最後圖的是什麼呢?
今天殿上姜承德那樣咄咄逼人,咬死了安王不放,大有把刑部都一併扯上的勢頭,殿下若始終緘默,說不得皇上當殿就發落了安王。
殿下不是說,不想讓安王再有任何迴旋餘地嗎?」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你以為趙清還有迴旋餘地?」趙盈哂笑,「你太不了解父皇了。」
昭寧帝那何止是疑心。
古來帝王皆疑心,無論是臣還是子,他們為君,哪怕是什麼千古一帝,明君聖主,也少有能做到真正用人不疑的,何況是昭寧帝這種東西了。
趙清已經沒有機會了。
等的不過是昭寧帝還肯不肯念最後一丁點的父子之情,在宋太后新喪未過的情況下,肯心軟半分,留趙清一條命。
「趙清的後路走絕了,我卻不能眼看著姜承德踩著他越發平步青雲。」
趙盈合眸,往後靠去,幾不可聞嘆了口氣:「今天讓姜承德咬死趙清,拉下他,往後朝堂風向就全變了。
他罷出內閣後終於肯有所收斂,才老實了多少日子,如今搖身一變,又做回那個耀武揚威的姜大人。
沈殿臣在他面前都已經快說不上話了,難道還任憑他繼續風光得意下去?」
「只是殿下從前也說過,皇上不容人,眼裡最是不揉沙子的,姜承德越是如此,皇上豈不是對他越不滿嗎?」
徐冽細細盤算來,話音稍頓:「殿下還是有別的打算吧?」
趙盈笑而不語。
打算當然是有的。
不然她何必費心思要姜承德出面去證死趙清。
這件事,打從一開始,就不是非姜承德不可。
換一種辦法,換一條路子,也走得通。
她若有想要扶持栽培之人,這麼大的一樁案子交過去,告發到御前,那是大功一件,她何不自己留下來呢?
徐冽目光灼灼盯著她,她好半晌才點了點頭:「你今兒是叫沈明仁氣傻了嗎?怎麼連鷸蚌相爭,漁翁得利這樣簡單的道理都要追著我問上這么半天?」
他才一時間怔然住。
好像……也是這麼個道理來著。
於是又啊了聲,拍了下腦門:「倒也是,那想是叫沈明仁給氣糊塗了吧。」
他還真接這話茬,她原不過隨口打趣的。
趙盈更沒想到,徐冽不但接了這話茬,還追問了兩句:「早前惠王身邊的人出了岔子後,殿下不是借那個機會與沈明仁越發疏遠了嗎?
他今日追上來,我本以為殿下會置之不理,卻沒想到殿下還耐著性子與他說了那麼一大車的話。」
酸味不算重,但多少還是有一些,即便是這樣,趙盈也覺得滿意。
至少他心思肯用在正經地方,不是整日想著兒女情長,一味的只知道拈酸吃醋。
於是她搖頭:「我要坐收漁利,在趙清這件事上和沈殿臣就是同一立場。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的道理,永遠都行得通。
既然暫且可以做朋友,那就沒必要把關係弄得太僵。
沈明仁現在還有心到我跟前獻殷勤,我幹嘛不給人家這個機會?
幾次三番的,他還來我這裡表忠心獻殷勤,你細想想,沒有沈殿臣首肯,他不要臉,難道沈家也不要臉了?」
第317章 和離
安王妃王氏對於辛府而言,可算得上是位不速之客。
辛程那天剛從外頭回家,在府門口就看見了安王府的馬車。
趙清被扣押刑部,朝堂上為他的事鬧了有兩日,一面是以沈殿臣和趙盈為首要保下他的,一面則是以姜承德和馮家為首要拉下他。
這事兒說來又話長些,總之僵持了兩日之後,竟連皇后母族也攪和進來。
馮家一向淡薄低調,更為中宮無子,便甚少攪和到這些紛爭中來,一貫秉持的是明哲保身看熱鬧的態度。
今次馮家族中在京為官,且於太極殿上能說得上幾句話的子侄們,力陳要嚴懲趙清,眾人自是愕然,不過愕然過後也想得明白,這八成是馮皇后授意,不然何至於此。
馮家從前看不上孔家,難道如今就看得上姜家嗎?
早些年宋貴嬪還在的時候,倒是有傳言說馮姜兩姓打算聯姻來著,可後來也是不了了之。
辛程盯著安王府的馬車多看了兩眼,眸色沉了沉。
太原王氏教出來的孩子,不至於是拎不清的糊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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