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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便該是生性陰毒,心如蛇蠍,她本來就是這樣的人!
陳士德眼中的情緒是極複雜的,趙盈只看了兩眼,就大概猜得到他在想些什麼。
不過他喜歡不喜歡,待見不待見的,於她而言一點也不重要。
「陳大人是等著孤再問你一次?」
陳士德忙斂了心神:「殿下被人截殺的事情,我一點也不知道,我甚至覺得,此事就是為了誣陷到我頭上,才會選在那樣的時間,對殿下下手。」
他吞了口口水,仔細的觀察著趙盈的神色,卻怎麼也看不出她究竟是信還是不信。
後來索性放棄了,有些懊惱,低嘆一聲:「事實上,殿下夤夜出城去見白景禮的事,我都毫不知情,白景禮他是在什麼時候生出二心,甚至想要反咬我一口,我更不知道,如果我一早察覺——」
如果他一早察覺,白家上下百餘口人,可能早就沒命了。
趙盈眸色又冷透了:「馮昆呢?他窺視孤的一舉一動,是因為你吧?」
周衍和李重之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其實不太明白殿下緣何有此一問,可她問了,又像真是那麼回事兒。
果不其然,陳士德緩緩點頭。
他動作特別的輕,倘或稍錯一眼,都可能看不見他方才點頭的舉動。
周衍倒吸口氣:「馮大人竟然真是為了陳士德才如此行事!」
於是陳士德便將趙盈一早就知道的那些事,那些從不為外人所知的,只能藏在陽光下的陰暗,就這樣公之於人前了。
趙盈聽來,只覺得長鬆口氣。
當年她查到這些的時候,是惱怒,是忿恨的,現如今再提不起那樣的心氣了。
或許是因為她知道,這一切的源頭,是昭寧帝。
這就是上樑不正下樑歪的緣故,又有什麼可生氣的呢?
倒是周衍和李重之,顯然是被氣到了。
趙盈看看左邊的,又看看右邊的,實在懶得開口勸他們別生氣。
往後揪出來的事情多了,這就氣成這副模樣,來日又要怎麼樣呢?
「以權謀私,真是再沒有人比陳大人做得更好了。」
趙盈這話說的無不譏諷:「馮昆和劉寄之是摯友,你背後的主子要是得知此事,你就不怕你的大好前程毀於一旦?」
陳士德鬢邊盜出冷汗來:「在朝為官數十載,總有些自己的手段了,敢做就能瞞得好,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家裡的孩子一輩子全毀了……」
「混帳歪理!」周衍一時氣的想捶人,大口啐他,「你也有臉說自己在朝為官數十載,鮮廉寡恥,就不覺得自己噁心!」
第91章 秘密
鮮廉寡恥?
陳士德覺得這話不對。
他揚起頭來,脖子也跟著微微後仰,瞥見周衍面上的怒意時,又怔然:「周大人在順天府快五年了吧?怎麼還會說出這般天真無知的話來呢?」
是啊,禮義廉恥,在他們這些人眼中看來,掛在嘴邊上,可不就是最天真最無知。
但那應該就是周衍心底最後的一片淨土,也是他最初的堅持。
讀書人遇上潑皮無賴,總是沒辦法的。
把自己氣得半死,圖個什麼勁兒呢?
趙盈叫周衍,示意他閉嘴。
周衍心裡頭是不怎麼服氣的。
他在順天府為官近五載,所聞所見,的確不少齷齪事,那些見不得人的勾當,當日他就與趙盈說過。
可是被揪出來的,擺到了明面上的,還真是少有似陳士德這般,死不悔改的!
趙盈點著扶手:「依陳大人的意思,你無錯,更無罪了?」
「按《大齊律》,我該五馬分屍都不為過,但問我自己的心,我當然覺得自己無罪。」
陳士德深吸口氣,目光重新落回趙盈身上去:「殿下如今掌管司隸院,大權在握,心裏面每天都在想些什麼呢?」
「殿下是清白乾淨,心中一片澄澈,最不藏私,也最不偏頗,那今天殿下為什麼會帶著我回陳府,以我家人性命安危為要挾,要我回答殿下所問的三個問題呢?」
他話至於此,譏諷與嘲弄一覽無遺:「第一個問題,就算是殿下性命堪虞,倒也罷了。可至於我和馮昆有什麼瓜葛,我的背後站著什麼樣的人,於殿下而言,重要嗎?」
在他們這些人的眼裡,這些事,對於趙盈來說,當然是不重要的。
無論是從前,還是現在,他們總是把她和趙澈綁在一起的。
仿佛她做任何事,都少不了是為趙澈有所謀劃。
真是可笑至極。
她的人生只屬於她自己,跟趙澈有什麼關係呢?
其實就連杜知邑和周衍他們在內,到如今也是這般想法。
趙盈冷下臉來:「你覺得重不重要呢?」
陳士德知道今天躲不過,便索性也就豁出去:「對殿下而言當然是不重要的,但是對三殿下來說,至關緊要。
殿下是女兒家,大齊最尊貴的大公主,將來成家,只要駙馬人品貴重,出身尊貴,配得上公主,也就盡夠了。
難不成殿下立於太極殿,攪弄朝堂風雲,來日還能往高台走一遭,往那把龍椅上坐一坐嗎?」
他簡直像是瘋了,這樣大逆不道的話也敢說出口。
「你還挺豁的出去,自己的命顧不成了,就圖一時嘴上痛快,陳大人都快把孤弄糊塗了,究竟是在意家眷性命,還是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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