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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盈一行自京城出發,在官道上趕路三日,至於運河港口。
早有一應船隻安排妥當,只等他們人到,即刻就能啟程。
於是眾人又棄車棄馬,登船改水路繼續行進。
入了秋後河上冷,到了夜間一起風更涼。
趙盈兩輩子沒能改掉貪嘴貪涼的毛病,一日吃多了果子,晚上起了幾趟夜,又不肯穿好外衫,折騰了兩趟,第二天就病倒了。
她這病說起來奇怪,隨行的御醫胡泰是御醫院裡的好手,趙盈打小有什麼病痛都是他在看,素日請平安脈也是他,是以趙盈的脈案他是最熟悉不過的人。
原說只是感染風寒,靜養上三兩日,吃下幾服藥,也就好了。
可是自打他們上了運河趙盈病倒至今,都快有半個月了,眼看著揚州府就要到了,趙盈卻日日不見人。
就連宋懷雍和薛閒亭每每要去探望,也都被揮春和書夏給擋了回來。
後來他們追著胡泰幾次問,胡泰搖頭晃腦的說還是要靜養,恐怕是從沒出過遠門,又是第一次坐船,不適應,不習慣,兼些水土不服,小小的風寒,越拖越嚴重。
趙盈的脈象又一貫有熱症,重藥猛藥下不得,眼下只能先溫補著調養,等到了揚州府,安置下來,好好休息,慢慢也就好了。
他是不敢拿趙盈的身體開玩笑糊弄人的,可是這番說辭實在太像是敷衍。
薛閒亭急眼了兩次,差點兒沒跟他動手,還是宋懷雍和沈明仁一左一右死命拉著,才攔住了他。
大約又過了五六日,兩岸已可見揚州風光,船隻眼看著就要進了揚州港。
是夜,茜紅紗帳後傳出咳嗽聲。
揮春和書夏守著夜,聽見了動靜忙就起了身,一個去倒茶,一個去掌燈。
船艙門不知是誰何時打開的,宋樂儀嬌俏的身影閃過,又隱在夜色中。
趙盈白皙的腕子遞出來,紅紗趁著她肌膚愈發雪白。
宋樂儀撇著嘴:「別裝了,快起來,明天就要進港口,大哥都安置妥當了,讓我來叫你。」
茜紅紗被趙盈從裡面拉開,露出她一張笑臉,小虎牙露出一半來。
那紅潤的面色,哪裡像是久病臥床之人。
她探出半顆小腦袋:「沈明仁呢?」
「胡御醫給他吃了點東西,睡的沉著呢。」她說著從揮春手上接過趙盈的衣服,給她披上穿好。
趙盈才翻身下床,赤腳踩在地上,書夏忙蹲下去給她穿繡鞋。
她想了想,還是忍不住交代:「你們兩個別露了餡,好好配合胡御醫,不然耽誤了我的大事,我回來就把你們撇下,丟在揚州府,再不帶你們回京去。」
兩個丫頭一臉的苦相。
事兒是早吩咐過的,可公主長這麼大頭一次出遠門,就算身邊有世子和宋家少爺姑娘護著,那沒個伺候的人跟著,她們也還是不放心。
書夏悶不吭聲只點頭,揮春一面給她穿戴整齊,一面想說話。
宋樂儀欸了一聲,虎著臉等她:「早說好的事,你別臨陣多嘴,大晚上的鬧起來驚動了人,明兒就把你扔下。」
第127章 入城
夜裡安靜,宋樂儀帶著趙盈從船艙出來,輕手輕腳的去了船尾的方向。
薛閒亭一身玄衣在小船上等她們,見了人來,動作也不敢太大,只遞出去手,把兩個姑娘從大船上接了下來:「你表哥說住的地方也安置好了,只是入夜前去不太合適,恐怕惹人猜疑,咱們先上岸,尋了客棧住上一晚……」
「不能住客棧。」趙盈才坐穩,拽了他一把,「瞞上五六日,總看不見咱們,沈明仁必定起疑,只怕他私下裡派人打聽去。
咱們上了岸先不進城,就在港口碼頭附近將就一晚,等明天天一亮再進城去,到人家家中安置下來,再去找人。」
薛閒亭攏著眉心,看了她二人身上一眼。
好在伺候的丫頭都是最貼心不過的,眼下風大,涼的很,給她兩個穿的多。
可要在碼頭將就一晚……
他嘆了口氣,沒多說什麼,徑直劃著名小船往岸邊方向靠了過去。
原本港口碼頭入夜也有值守的人,不過徐冽和杜知邑早兩日就打探過,每半個時辰要換一班,中間是有短暫的時間留給他們登案的。
況且天黑,他們身上的衣服顏色也重,只要輕手輕腳的過,也不會被發覺。
等上了岸薛閒亭四下掃了兩圈兒,帶著兩個姑娘往西北方向隱了身形。
「跟做賊似的。」宋樂儀長舒口氣,站定時拍了拍胸脯,「可也怪刺激。」
薛閒亭沒好氣的瞪她:「露宿街頭也挺刺激的吧?長這麼大沒試過吧?」
她哼了聲:「跟元元一起,別說一夜睡大街上了,就是天天睡大街上,我都覺得刺激,那有什麼的。」
趙盈拉著她直笑,薛閒亭叫噎了一句也不惱。
他四下里瞧著,也只有這棵古槐樹下還算安靜,地方也大,而且偏僻一些,不是進城的方向。
港口往來船隻上下來的行旅,大多下了船都往東或是朝東南方向進城,很少有人往西北角落裡尋摸。
他想著腳下已經動起來,身上的氅衣也脫了下來,往地上鋪了個平平展展。
他身量高,氅衣又本就寬大,他捯飭了會兒轉身叫她們:「要是困了就靠在樹下眯會兒,坐在這上頭,不髒,我替你們守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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