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頁
那刀在他手上高高舉起,就在要落下的一瞬,陳肅明兩眼一黑,暈死了過去。
他是朝身前的方向栽下去的,正好避開了李重之落下的刀刃。
沈氏倒吸口氣,顯然也被嚇得不輕,還有陳肅明的髮妻胡氏。
陳士德以為趙盈是擺開陣仗嚇唬他,但看李重之剛才的樣子,一時又拿不住,當下就有些急了:「殿下!」
「陳大人是一把硬骨頭,什麼都熬得住,但我看陳大公子,可是遠不如陳大人這般硬氣,怎麼才一見了刀刃,就嚇成這個樣子了呢?」
趙盈噙著笑,那笑意也始終是淡淡的:「看來這十年的時間,陳大人都用來步步高升,搜刮民脂民膏,並沒有盡心教導過自己的兒子啊。」
第90章 私刑
刀斧脅身而不迫,這得是何等的氣魄與膽識?
陳士德自問他沒有,他的兒子,更沒有。
趙盈今天把他帶回家,除了要用他的家人逼迫他低頭開口之外,還要羞辱他,羞辱他們整個陳家!
「殿下動用私刑,難道也是皇上准許的嗎?」
他可不記得司隸院有這樣的特權。
陳士德目光從陳肅明身上收回來,幾不可察的閃過一抹痛色:「殿下掌管司隸院,既然入了朝堂,就再也不是從前那個可以為所欲為的永嘉公主,辦什麼事都該有章法的!」
「陳大人這些大道理,這樣的教條,到現在還在同孤擺,看樣子,你是以為,孤只不過是在嚇唬你,而不敢殺你陳家一人了?」
打口水仗是最沒勁的事了。
趙盈從前也有過虛與委蛇的時候,或是厚著臉皮去糾纏人家的,總是說的頭頭是道,其實一點人事也不干。
放在從前,她八成覺得陳士德一身正氣,說的還挺有道理。
但動用私刑,什麼朝廷的章程法度,她本也就是從不怕的。
李重之眼見著這是僵持住了,一時也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既然吩咐了不傷人性命,這會子又說這樣的狠話,為難的是他啊!
趙盈卻連眼色都沒再跟他使,就在眾人始料未及時,趙盈早起身來,疾步下來,在李重之尚未緩過神的時候,從他手上躲走了刀。
刀與劍不同,劍身細長,便是豎著刺進去也沒什麼,可要是把長刀刺進身體裡,那的確有些嚇人,也怕拿捏不好度,真的鬧出人命來。
趙盈可不想因為這種人,莫名其妙的手上沾上人命。
趙承衍那兒她就沒法交代。
但要說軟刀子剌肉,變著法子折磨人,趙盈倒是會不少這樣的手段。
陳士德一個不字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見趙盈手腕轉動,長刀在她身上轉了個方向,朝著陳肅明腰窩而去。
這是她前世在朝上提議復立詔獄之時,翻閱古書典籍,從一些記載中看到學來的。
昔年詔獄設立,之所以令人聞風喪膽,一則是為詔獄的鐵面無私,直屬於天子掌管,二則是其手段陰毒,各種各樣的刑法,哪裡是刑部大理寺這樣的地方可比的。
這法子據說是叫「倒春風」。
在人的腰窩上開個口子,身上衣服都好好的,唯獨腰上撕開了,裸露著,把人吊在風口上,尤其是冰天雪地的時候,這法子才最好用。
陳肅明一下子就疼醒了,叫聲再也沒斷過。
連李重之這樣的人看著都覺得腰間一痛。
趙盈把長刀扔回給他,白了他一眼。
在軍中兩年,跟著秦都指揮使這麼些年,學的都是些正道的手段,動輒打軍棍,再不就軍法處置,這些陰損法子,他是一概不會。
她是真不想親自動手,但要指望李重之?
怕是暫且指望不上。
她提步又回太師椅坐過去,周衍才緩過那口氣,想起來他還要扮好人來著,於是叫殿下:「陳士德縱有千般罪過,罪該萬死,可陳家人畢竟無辜,殿下還是手下留情吧。」
「留情?你這話說的好沒道理,孤何曾不與他們留情?」趙盈拿了帕子擦手,面無表情的開口,「是陳大人不給自己的妻兒留活路,怎麼怪孤呢?」
李重之提著刀,再三的想了想,殿下這意思,不傷性命,也要見點血了,不然陳士德大概不會老實。
他倒也覺得陳家人無辜,不過轉念想想,十幾年來,真沒有仗著陳士德而欺辱人的時候嗎?
殿下說的也不算錯,就算沒有,可陳士德貪墨的錢財,他們也照樣揮霍逍遙了,就不算無辜。
不然憑陳士德的俸祿,他們一家子該過什麼樣的日子,他們一個個心裡沒數?早也該到順天府或是大理寺去首告。
於是彎腰就要去提陳肅明。
趙盈見狀有些無奈,叫住他:「陳大公子的『倒春風』我大概沒把腰間口子開好,你打算再補一刀?」
倒春風這名字,他聽說過,顯然陳士德也知道,就連周衍,為他學富五車,也曾在史書古籍上看到過。
那不是……
李重之沒敢問,這才明白了趙盈方才幹了什麼,也立時會了意:「臣只是打算把他吊起來。」
「那也不用,再嚇著夫人和小夫人,就這麼著也挺好的。」
她仍舊翹著二郎腿,轉而再去問陳士德:「陳大人想好了嗎?孤的三個問題,你先回答哪一個?」
「這樣陰損的手段,殿下竟然也會,若給皇上知道——」
Tips: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