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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盈心頭越發不安,面色也跟著沉下去,提步往前走,腳步又放慢,示意薛閒亭頭前帶路。
宅子是兩進的,但薛閒亭要帶她見的人,只是被安置在了第一進院西跨院的東廂房裡。
薛閒亭領著趙盈一路過去,上前去推了門,趙盈深吸口氣正要上台階進屋,突然有人影閃動,快步衝出門來,在趙盈還沒反應過來時,嬌俏的身影已經縮成小小一團,跪在了趙盈的腳邊。
饒是趙盈見慣了場面,也被這樣冒冒失失衝出來的人嚇了一跳。
她下意識往後退兩步,差點兒沒一腳踩空,勉強穩住身形,臉色沉鬱到了極點。
一低頭,地上的人入了眼,又覺得好生熟悉。
跪著人緩緩抬起頭,淚眼婆娑,眼尾微紅,好個可憐模樣。
趙盈見了那張臉,眸色一凝,倏爾望向薛閒亭:「留雁怎麼在你這兒?」
那地上跪著,啜泣不已,肩頭抖動的女孩兒,不是被發落出宮的了留雁,又是哪個?
可趙盈此時看她,越發不明白。
她出了宮,劉淑儀給了銀子安置,何家開起的那間鋪子她也去看過,生意很是不錯。
她怎麼會荊釵布裙,一身素淨的出現在這裡?
薛閒亭顯然為留雁的冒失而不快,往趙盈身邊湊過去,拉了人一把,帶著趙盈進門,冷言冷語的叫留雁:「你嚇著她了,收起你的哭哭啼啼,好好回話來。」
留雁便連啜泣也不敢了,撐著膝頭站起身,掖著手跟在二人身後進了門。
趙盈眼底閃過迷惘,不知薛閒亭葫蘆里賣什麼藥。
他卻按著她在主位上坐下去,才往她右手邊坐。
留雁一進門就又跪,端端正正的跪在堂下,頭也不敢抬,話也不敢說。
薛閒亭微嘆了一聲:「我這幾天不是幫你盯著她哥哥嗎?果然是個吃喝嫖賭樣樣學的快的東西。前兩日在賭坊叫人設了個局,一下午輸進去八萬多兩銀子,這兩天賭坊的人一直在追債。」
趙盈倒吸口氣。
這是什麼樣的敗家子,才能幹出這種事來啊?
她驚詫之餘,轉去看留雁:「所以是你找上世子的?」
留雁把頭搖的撥浪鼓一般:「奴婢的哥哥……他就是個不爭氣的!
打從奴婢出了宮,也沒少給家裡帶銀子,奴婢如今也知道,劉娘娘給奴婢送銀子,您都曉得。
前前後後,劉娘娘給了奴婢有兩千兩銀子,開了那家鋪子,每日也能賺不少。
本來以為,一家人日子也能過得不錯,誰知道哥哥他……」
她哽咽著,哭腔聽來莫名刺耳,叫人心裡不舒服:「他除了欠下賭坊的錢,還吃了花酒,幾桌花酒下來,也要千八百兩……」
薛閒亭不樂意聽她在趙盈面前扯這些,點著扶手打斷她的話:「說你的正事。」
留雁忙轉了話鋒,不敢再提什麼花酒不花酒的:「奴婢知道您搬出了宮,搬去了燕王府,奴婢想……奴婢想求您救救奴婢一家子。」
她一面說,一面趴伏下去不住的磕頭。
她大概真的走投無路,每一下都磕的實,砰砰作響。
趙盈估摸著,照她這麼個磕法,應該能磕死在她面前。
她欸了一聲:「你是打算磕死在我面前,讓我可憐你?」
留雁身形一僵,抬頭看過去。
丫頭的額頭果然紅了一片,趙盈嘖了聲:「我不是什麼菩薩心腸的,話不說清楚,你就是磕死在這裡,我也懶得管你們家的破事。」
她拿下巴尖兒沖人:「你在上陽宮服侍了幾年,我待你一向不薄,於你也有提拔的恩情,偏偏你吃裡扒外,幫著劉淑儀打探上陽宮事,還惹得趙澈醉酒撒瘋,砸傷我。
留雁,事兒是你自己乾的,你現在來求我救你,救你家人,確是何道理?」
要求也該去求劉淑儀,去求劉家人吧?
留雁抿緊了唇角要哭,目光觸及薛閒亭的不耐煩,又不敢,生生忍著:「奴婢知道事到如今,全是奴婢咎由自取。
只是昨兒賭坊的人砸了家裡好些東西,奴婢的爹受了傷,娘也受了驚嚇病倒下去。
世子說……哥哥是叫人設局誆著輸了幾萬兩銀子的,奴婢細細想來,這樣的事,除了宮裡那一位,再沒旁人幹得出來了,所以求公主救命!」
第44章 萬劫不復
言下之意,是劉淑儀做下這個局,誆著她兄長吃酒賭錢,輸了幾萬兩銀子了?
這話不對,道理也不通。
趙盈心裡有數,但留雁未必有數。
她索性也不問,冷笑了聲:「挺好的,你替人家辦了幾年事,背叛我,這是你該得的懲罰和報應。」
留雁登時面如死灰,拖著雙膝跪行兩步,似乎是想要攀上趙盈的裙擺。
薛閒亭怕她撒瘋,站起身來,長腿一抬,在她指尖將要碰到趙盈裙擺一角之前,輕踢過去一腳,擋在了趙盈身前。
趙盈拽著他袖口說沒事:「她還能把我怎麼樣不成?」
可薛閒亭也不過稍側身,讓她的視線能夠落在留雁身上而已,終究是沒徹底從她身前讓開。
趙盈也由他去。
不過留雁面上痛苦一閃而過,她才想起來,薛閒亭本來就是個能文善武的。
那一腳便是留了情面,並沒如何使力,尋常小姑娘家也受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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