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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好,眼角的擔憂一覽無遺,落在趙盈眼中,匆匆一眼,他便掖著手退了出去。
孫長仲立在堂中,腰杆挺直,端的是眼高於頂的態度。
趙盈把人好一番打量,不免覺得,在這京城裡,似孫長仲這樣的做派,的確是最好的偽裝。
扮豬吃虎,他是把這四個字參透又浸入骨髓中去了。
「知道為什麼把你帶到司隸院來嗎?」
孫長仲好像也不怕她,嗤了一聲:「替你表姐出氣的?」
他反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辛程把我給打了,我還沒想找人出氣,公主又把我抓到司隸院來?
公主如今在朝中得勢,想是打算公報私仇,隨便給我扣上個什麼罪名了?」
這兩句話實在氣人。
趙盈盯著他看了很久。
孫長仲叫她看得有些發毛,渾身不自在。
他往後退了小半步,動作很小,但沒逃過趙盈的眼。
趙盈倏爾笑了:「原來你也不是一點都不怕。」
孫長仲面上閃過尷尬:「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我清清白白,公主能給我扣上什麼罪名?
至於你要非說我是言辭無狀,唐突衝撞了宋樂儀,我是不認的。」
他下巴一挑:「要沒有早已故去的貴嬪娘娘,沒有公主和惠王,這位宋大姑娘給我提鞋都不配。」
趙盈點了手背一下:「孫長仲,你要給你父兄惹麻煩,自毀門庭,也該有個樣子,到了孤這裡,站在司隸院府衙中,你再口出狂言,放肆無狀,孤便著人拔了你的舌頭。」
孫長仲有一瞬怔住:「聽不懂你說什麼。」
「蕙香你也聽不懂嗎?」趙盈的笑聲里是含著嘲諷的,「從來也不知道孫三公子竟還是個痴情種子,天下好姑娘何其多,為了一個做丫頭的,竟要與你父兄反目。
不過孤怎麼看怎麼都覺得,你沒想把自己這條命也搭進去吧?」
「你——」
孫長仲實在不能算是個傻子。
趙盈一席話,他立時察覺到事情不對了。
內宅裡頭的這些事兒,他爹都處理的極乾淨,幾個院子裡伺候的丫頭能換的全都給換掉了,知道內情的也只有近身伺候的人,看起來是值得信任的那些……
既然都被她發現了,這場戲繼續唱下去就是個笑話。
孫長仲冷冰冰瞥去一眼:「永嘉公主的確好手段,連我貼身伺候的長隨小廝也能買通,怪不得這天下女孩兒千千萬,只你趙盈一人能立足朝堂。」
第223章 驗證
能力非她一人所有,不過是有此野心的只她趙盈一人罷了。
趙盈唇邊的弧度越發明顯,笑意自眼角眉梢溢出。
她越是笑著,孫長仲心裡才越發的沒有底氣。
趙盈一貫的行事本就叫人捉摸不透,這會兒他更叫她笑的發毛。
孫長仲渾身僵硬,繃直了脊背,站在那裡一動未動,唯有眉心愈發緊縮:「你到底在笑什麼?」
那咬著牙的樣子,都不必看,單是聽他幾乎從牙縫裡擠出來的這句話,一字一頓般,也能品出一二。
趙盈笑意未減:「你怕了。」
孫長仲心下咯噔一聲。
他當然會怕!
這一年以來趙盈的行事手腕,他就在京城,如何不知?
他二十來歲的人,也在朝中供職,雖然只是閒官散職,朝中事卻也無所不知的。
何況他還有那許多的「狐朋狗友」。
平日裡聚在一起吃酒聽戲,總會說起那些京中最熱議的事兒,而過去一年裡,有大半都是關於趙盈。
他又不會真把她當個十四五歲天真無邪的小姑娘看待。
進了司隸院,囫圇走出去的,真沒幾個。
孫長仲頭皮炸了下,面不改色強撐著:「我怕什麼?公主大概是搞錯了。難不成胡吃海喝也是罪過?不學無術也要受你司隸院審問?說來說去,我沒犯事兒,怕什麼?」
趙盈眼皮是緩緩掀了那一下的,漫不經心的暮光落在孫長仲身上,卻要把他整個人看穿。
孫長仲下意識退了半步,抿緊了唇角一言不發。
短促的呵笑聲淡漠又清冷,但繞著這三堂房梁幾圈不散。
孫長仲嘴角剛抽動,趙盈點著手背先開了口:「這麼說,是孤料想錯了。孫三公子是個極有骨氣的痴情種子。
既要給蕙香報仇,也不惜搭上自己一條命。
自毀門庭的事情你幹了,做了孫家千古罪人,索性與你父兄死在一處,反倒心安理得一些。」
趙盈嗤笑著起身:「那你可以走了。」
她提步朝門口方向而去,走的很慢。
孫長仲突然回過神似的,整個人往她要走的方向橫跨過去一步,分明是攔住她去路的做派。
「怎麼?又願意聊一聊了?」
她駐足,孫長仲烏黑的眼珠一滾:「公主到底想做什麼?」
「你說呢?」
他對趙盈而言唯一的價值——
孫長仲生硬的吞了口口水:「公主有天大的本事,什麼事情也瞞不過你,但我從沒想過要我父兄性命。」
趙盈雙手換在胸前,高高挑眉:「是嗎?」
她又盯著他看。
最拙劣的謊言連自己也騙不過,孫長仲本來就心虛沒底氣,面對這樣的趙盈,他更沒底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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